她站在门口敲门,关节击打在木板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
我冷笑着说:“你现在装模作样干什么?我房间的门锁不是早就被你撬掉了。”
“再说了,你想看我有什么难的?监控不是都能看到吗?我不是你的女儿,我是被你圈养的狗,被你用笼子锁着的囚犯。”
她没再说话,趿拉着拖鞋走了。
从那天之后,我开始和我妈冷战。
我整天呆在房间里不出门,我只等着录取通知书到的那一天。
等到开学,我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离开她。
录取通知书寄到家里的时候,我妈先我一步拆了快递。
她兴高采烈的一点点撕开包裹,在看到上面海南两个字的时候,她脸上写满了惊恐。
她眼睛瞪得老大,瞳孔紧缩着,她白着脸确认了好几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没在做梦。
她抖着手举起我的录取通知书,她问:“为什么是海南的学校?明明是我帮你填的志愿,你什么时候改了?”
我沉默的看着她。
下一秒她突然发疯似地大叫起来:“宋成章!宋成章!你为什么要去海南,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你知道外面的社会有多乱吗?离开了我你要怎么生活,我怎么照顾你保护你!”
她的脸狰狞而扭曲着,满脸的皱纹一次次撑开又挤成一团。
我一点点掰开她攥着录取通知书的手,我迎上她的目光,无比坚定的说:“你太自私了,自私到了极点,想要永远把我的人生和你绑在一起,这根本不是爱。”
“去海南之后,我就再也不会回来。”
10
我妈用母爱的名字困住我,让我永远逃不出这个用爱编织的牢笼。
可是实际上,这个以管制、欺骗和怀疑构成的牢笼并不结实可靠,它会一点点松动瓦解。
它困得住幼时蜷缩成一团的我,却困不住现在日渐成长的我。
我妈在家里歇斯底里的发疯,她把能砸的东西全砸了。
我爸来劝我,他很是语重心长的说:“成章,你要体谅爸爸妈妈的一片苦心,说到底还是你做的不对。”
“你怎么能不经过你妈的同意,随便就改了志愿呢?你和你妈认个错,咱们商量商量还有什么解决办法没有。。。”
我用被子裹住头,闷声说:“我没错,不用来劝我。”
我爸唉声叹气了一阵就出去了。
还有不到一周,我就要出发去海南了。
虽然我有攒下一笔钱,但是交学费还差一多半,我本来想申请助学贷款,但是在外地的舅舅知道后,火速给我汇了一笔钱。
舅舅说,他全力支持去海南上学。
他对于我妈这个姐姐,一直都很无语。
我妈的原生家庭很不好,造就了她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性格。
而我作为她唯一的孩子,不止怀孕时格外不容易,而且生完我之后就再也不能生育。
每个孩子在剥离母体的那一瞬间,脐带就已经被剪断了。
可是我妈不甘心,她一直强行留着脐带,把它一圈又一圈缠在我的脖子上。
让我永远都不要和她分开。
她不许任何人剪断我和她之间连接着的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