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墨香阁的正厅,晏卿雨这才发现他这里和她公主府的正厅截然不同,一越过门槛,晏卿雨顿时是被那桌子上面的剑给吸引住了目光。
顿时也不管什么礼数,径直奔了过去,抚着那剑身上的青铜饕餮挂件,惊叹出声,“这把可是前朝的铸剑大师萧大年的剑吗?”
晏卿雨对于剑的了解不多,但碍于她那个毛病师父,平日里也就喜欢吃喝玩乐,还有收集古董,她也算得上是对兵器一知半解。
“看来殿下也对这个很有造诣。”一边的萧重适时的插了一句醉,却惊得晏卿雨连连摆手,“本宫这个哪里说得上是造诣,真要论的话,那个老家伙才算是懂得多呢!”
“那位老家伙是…”萧重敏锐的抓住了她语气里面的重点,见着面前人好奇的模样,晏卿雨笑着打了一个哈哈,只道是萧重听岔了。
在征得对方同意后,晏卿雨拔出了那把剑。
一时间,剑尖轻颤,发出了虚微的嗡鸣之声,晏卿雨的眼睛一亮,不自主的轻声赞叹了一句,“好剑!”
晏卿雨所言非虚,她伸出玉指抚上了那剑的剑锋处,摸到手里面是一片冰凉刺骨,好像要沁入了皮肤里面。
“你这把剑到底是从哪里找到的?”晏卿雨抬起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子,眼睛里面是不遮掩的好奇。
要知道她那个老家伙师父心心念念的想要收集齐萧大年所铸造的所有的剑,但是总还是有那么几条漏网之鱼。
在那老家伙的念叨下,晏卿雨也差不多已经是记住了他库存里面漏掉了那些遗珠。
一把叫翠竹,剑如起名,依着师傅说的那剑上面通体都是雕刻了竹叶,听说这把剑只要一出鞘就会让竹林间的竹叶无风自起,发出虚微的颤鸣声。
还有一把莲花落,师父说萧大年在淬剑前将那个玄铁放在莲花池子里面浸泡了九九八十一天。
对于这些种种传闻,晏卿雨已然不太记得了,但是她看着自己手上的剑,下意识的皱紧了眉头,这剑压根就不是师父所说的那两把。
这把剑它的剑鞘通体是用黑色玄铁锻造,上面刻满了饕餮的纹路,捏在手里面沉甸甸的压手,要不是因为晏卿雨自幼习武,她只怕自己拿不动这把剑。
她下意识的伸手弹了弹那把剑,这才发现了其中的蹊跷,这把剑看上去是剑,实际上它靠近剑鞘的位置约莫有两指厚,越往后那剑却是越薄。手指间轻轻一弹震动声连绵不绝。
倘若是用在那种擅长大刀的人手里只怕也是十分的合适了。
晏卿雨暗自思忖这剑的来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问出了声,“它叫什么名字?”
“它就叫饕餮剑,虽然被称作是剑,但是实际上也可以当做刀使用。”见着自己的猜测猜的八九不利十,晏卿雨的秀眉皱成了一团,这把剑她的师父确实从来都没有和她说起过,她心里面是十分的好奇了起来,“那这把剑…”
“这是家父传下来的。”萧重温声替面前的公主解惑答疑,“公主难道忘了是怎么把草民救下来的了吗?”
闻言,晏卿雨实在是有些尴尬,她只能嘴角勾起了一丝笑,妄想着把这件事情给盖过去。
“公主事情繁多,自然也不会是记得这件小事,”在萧重断断续续的叙述中,晏卿雨这才知道了她当时是怎么“保护”了现在面前比自己高了几个头的萧重。
“那时候,草民不过就是七岁的年纪,父亲早早离开了,家父只留给草民一把剑,并且要草民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把这把剑给变卖了。”
“嗯,”晏卿雨安静的听着萧重说话,一时间,却是有些恍惚,在他的叙述里面她却是回想起了当时为什么把萧重带回来了。
那时候的京城热得很,晏卿雨呆在公主府也只觉得十分的无聊,就带着踏雪去皇城北边的兵器铺子,晏卿雨特别喜欢那铺子里面的和蔼慈祥的老头,那日她就和往常一样前往兵器铺,“不成想本宫阅览了一部
家庭争斗史。”晏卿雨轻笑出声。
“殿下想起来了?”萧重的表情看上去十分的紧张来,对此晏卿雨莞尔一笑,“也不是什么其他事情,本宫归根结底还是经手过,自然还是有上那么一层印象。”
“你那个叔伯现在怎么样了?”晏卿雨无意的问了一句,不曾想这一句惹恼了萧重,“草民可没有那种无情无义的叔伯。”
虽然话是这般说,但是,晏卿雨不知道怎么的,那萧重脸上多上了一层悲伤。
“打叔伯没有抢到我父亲留下来的遗物后,他就气急攻心一病不起了。”听清楚萧重的话,晏卿雨不自禁的有些失神,还没有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萧重语气里面满满的讽刺,“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听来说我入了公主府做面首,骂我是不孝子孙,有辱门楣。”
“然后呢?”晏卿雨只觉得自己心虚,要知道完全是当时心血来潮,不忍心看着一个小小的孩子抱着一把比自己高两头有余的剑,对着面前咄咄逼人的叔伯
丝毫不肯相让。
晏卿雨索性就和那铁匠要下了那个孩子,现在一看倒是可以说是无意插柳柳成荫。
只是她那棵有心种的花而实在是跟个铁树一般,千年难开花,晏卿雨一想到陆远之距离自己不远不近,只觉得心里面十分憋屈,原先轻快的脚步不自觉的停滞了下来。
一边的人哪里能够猜的出她的想法,萧重的步子很大,晏卿雨不得已只能够加快了脚步,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面前有级台阶,一时间她有些重心不稳,踉跄一下,差点要跌到在了地上。
“公主小心!”秋月尖呼出声,她伸手捞着晏卿雨的动作却是落了空,倒是一边距离极近的萧重反应奇快的捞住了晏卿雨。
“多谢。”晏卿雨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却是直起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