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公主在,段寻在,止戈也在,而本该出现在南宫遇身边的主帅此时却不知所踪。
人们大声疾呼三皇子殿下的威名,却很少有人记得三皇子的面容,三年前不过遥遥几面,众人都把南宫遇认成了公仪戾。
然而真正的公仪戾此刻却躺在文卿床上,抱着这三年来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先生,前世默默注视了一辈子的文大人,久违地睡了一次好觉。
他在北境军队班师回朝之前便只身赶回京城,谁也拦不住,马蹄扬尘,和前世从南境赶往长安的疯狂不相上下。
没走多远,便在近道上遇到了风尘仆仆的文濯兰。
他全身伤口都裂开了,绷带上浸满了血,文濯兰把他臭骂一顿,拿剑逼着他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两人才一同返回京城。
路途遥远,马蹄声促,公仪戾重伤未愈,文濯兰跋涉已久,抵达京城已经耗尽了他们的力气,结果就要到府中了,公仪戾却不敢进去。
虽然易了容,长时间驻足在偏门还是容易引人猜测,文濯兰便一脚把人踢了进去,逼着他去见病骨支离的文卿。
文卿正喝完汤药,听见敲门声,虚弱地说了声进,结果门外却没有任何动静。
“谁?”
文卿咳嗽两声,撑着身体看向门口,隐隐有些不耐。
“……是我。”
少年青涩的声线如今已经变得低沉温润,带着明显的哭腔和不易被察觉的恍惚之感。
有些陌生。
却又无比熟悉。
任何人都可能认不出这道声音,唯独文卿不会。在长达三年的噩梦里,每个夜晚都有这道声音传来的哭泣,他好痛,这样的煎熬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公子!!”
文卿从床边摔落在地板上,由于太瘦,甚至没有发出多大的声响,春阳几乎被活活吓晕,公仪戾闻声连忙冲进来,抱起地板上形容枯槁的先生。
前世他碰都碰不到的人。
“阿昭……”
文卿抬手,指尖轻轻抚摸他哀喜交并的眉眼。
他的阿昭回来了。
他的阿昭长大了。
“先生身上怎么这么冷?是不是穿少了?是不是忘盖被子了?是不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公仪戾小心翼翼地抱住他,那么远纵马奔波回来,满身是汗,文卿却没嫌弃,温顺地往他肩上靠。
“我有好好照顾自己,但还是生病了。”
母蛊反噬本来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事,兰心蛊又太毒太烈,能捡回一条命实属走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