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些,文卿都知道。
前世公仪峻登基后,大夏官制增设国师一职,苏纪堂当之无愧,此后便屡屡插手朝堂之事,制衡帝师。
文卿擅人谋,苏纪堂通天机,尔虞我诈十几年难分高低,可苏拙玉过世后,钦天署便沉寂下去,苏纪堂独守在占星台,不再过问人间诸事。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苏纪堂又如何,只要找准软肋,照样能为我们所用。”文卿看向苏拙玉,蓦然笑了笑,看不出什么意味。
“只要苏纪堂入局,事情便好办多了。”
——
过午,文卿在尚书府喝了汤药,便被一道旨意传至东宫。
苏拙玉要陪着,文卿没有答应,让他好好待在府中,多派几个侍卫跟着就行了。
公仪峻急忙宣他入宫的原因猜也猜得到,文武百官为公仪戾接风洗尘,除了文卿和苏拙玉告病在家,在京的官员几乎都在恭贺三皇子凯旋,此后又是宫宴又是家宴的,论功行赏的圣旨却迟迟不下,没人知道崇明帝心里在想些什么。
公仪戾还未有任何动作,公仪峻便先乱了阵脚,当真可笑。
“先生,这次你若再不帮本宫,到时候太子党都会沦为公仪戾的阶下囚!如今本宫恐怕已经成了三皇子党的眼中钉,如何先下手为强,先生倒是说说啊!”
“三皇子这才刚刚回京,还不至于结党,太子殿下不必太过担心,若陛下真有另立储君的想法,又何必迟迟不下圣旨?”
“要真等他羽翼丰满那就晚了!”公仪峻勃然大怒,拂袖将案上的东西通通扫落在地,杯盏碎片溅起,划破了文卿苍白的手背。
公仪峻似乎怔愣了一下,忍着怒气,连忙跑过去俯身牵起文卿的手,用指腹擦了擦渗出来的血迹:“本宫不是有意的……”
文卿用力抽出手,素色手帕随意擦了擦手背上的血迹,冷声道:“无妨。”
“殿下不是想找到牵制三皇子之法吗?近日微臣也留意着,姜家、沈家和慕容家似乎有倒戈之意,待殿下明察之后,严惩不贷,以儆效尤,想两边站的世家自然会少些。”
“但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当年三皇子只因与殿下命星犯冲便被逐出宫外,在皇上心中自然无法和殿下相提并论,就算回来了又如何?只要天象再次生异,三皇子必输无疑。”
公仪峻听着,觉得有几分道理。
“可星宿之事难以预测,最近也没有异变的征兆。”
“殿下此言差矣。”文卿抬眸望着他,“事在人谋,怎么能说难以预测呢?”
“……先生的意思是……钦天署?”公仪峻思忖片刻,“自新任监司苏纪堂上任之后,那地方便成了铁板一块,本宫这些年也屡次试图拉拢,未尝奏效。”
“殿下不妨让微臣见见苏监司,或许事情有转机呢?三皇子战功赫赫,如今风头正盛,寻常的手段不足以对付,若是苏监司能为殿下所用,一个还未封王的皇子而已,不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