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勇被气得不行,很想发脾气,可很快还是按奈住了。
再度深呼吸,调整了一下心态,决定换个话题。
“你来这里做什么?是有什么任务?还是上面的政策有变了?”顾勇不傻,虽然他被下放到了这里,之前是各种信息不通,不知道外头有什么变化。
可从年前,他为了抢救农场的财产,那几头羊把腿冻伤后,农场对他的看守就松了许多,待遇也好了起来。
他又能放得下身段,弯得下去腰,跟农场的保卫科的几个人关系处得还不赖。
偶尔能看到一些近期的报纸,从报纸上,隐约感觉到了上面的政策好像有变。
今天看到姜致远,他越发的有了猜测。
守到现在不肯睡,其实最想问的还是后面这些问题。
姜致远早就将顾勇此人看得透透的,知道他前面问的那些,虽然也是他想知道的,可其实他最想知道的,是外面的政策,京城的动向,还有他有没有可能出去。
当下笑了:“我来看看你,在外人眼里,也算是对你这个断绝了关系的父亲仁至义尽了,至于其他的,你别忘了,我的工作性质,保密可是第一要学会的!”
说着从兜里掏出一些钱来,放在了门口,用石头压住:“我放了点钱在你门口,要是缺啥就买点啥吧!保重!”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顾勇听着外头的脚步声越走越远,终于没忍住拉开了门,只看到一道背影很快消失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了。
低头,借着屋里昏黄的灯光,看到了被石头压住的东西。
拿开石块,将那一些钱捏在手里,好半天,才进屋关门。
在灯下数着那一张张的钞票,十块,五块,一块……
有什么滴落在那些钞票上,湮湿了上面的字迹,又被另外一张钞票遮盖住……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
姜致远他们就吃了一顿早饭,又买了几个刚蒸好的馒头,一点小咸菜,灌上了热水,坐上车出发了。
何秉谦一直紧绷着的背,在离开了马河农场,并将农场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再也看不见之后,才松懈了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他终于离开了这个地方,只希望这辈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回去的路并没有走来的时候的路,为了安全起见,换了另外一条路。
更饶更崎岖也更颠簸。
何秉谦不出意外的晕车了,苦胆水都吐出来了,整个人直打飘。
姜致远看他这架势,生怕出意外,本打算在途中找个公社歇脚。
却被何秉谦断然拒绝!
他现在还觉得不踏实,还没离开西北,没坐上回京城的车,没有踏上京城的土地,他就有一种自己还会再回到农场的错觉。
总觉得后面有人在追赶他们,要将他再带回农场。
所以一路催促姜致远,不必顾忌他的身体,尽快赶路,先回西北军区。
在西北军区,想来没人能带走他吧?
紧赶慢赶,除了中途在一个小生产大队借宿了一晚上外,终于在第三天的中午,赶到了西北军区。
何秉谦心头一直紧绷的那根弦才放松了下来,整个人一下子就昏了过去。
一番手忙脚乱后,何秉谦被送到了部队医院,诊断下来,营养不良,各种慢性病,还有身体的损伤,触目惊心。
姜致远只能给京城那边去了电话,再多留一段时间,让何秉谦的身体情况稳定一些了后,再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