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见他面色不怎么好,宋玉绰方才想起这是个什么地方。
倘他只是卖艺的琴师,因着这张俊俏的脸定是被不少人当做过女子,恐怕不论哪个正常男子,都不会喜欢被比作女子。
她急忙解释道:“我娘……我娘是管香寒,她以前也擅于琴。”
管香寒,一曲名动天下,是大戚佳人,亦是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
俊美的仙人语气平淡,“欣阳长公主?”
宋玉绰:“……”她只是一时头脑发热。
因母后薨逝后,她与皇兄都再未在世间听到过那般琴音,彼时竹林中琴声婉转入耳,她很是心动……
是以,也失了戒心。
此时,他直呼她名讳,她才醒悟自己说了什么。
她面色窘促,落在他眼中,男子只是阖目沉声道:“长公主不必忧心,在下只当今日之事未曾发生过。”
她又抬头看了那池中的仙人,目光生出了不自知的依恋,不由问:“敢问公子名讳,是这阁中的琴师么?”
她恨不得再追问一句,那你认不认得谢长安?
仙人闭着眸,俊颜沉静,不言不语,她冷得手都发麻了他也不答话。
她鼻头一酸,只能默默退了出去。
但没过一会儿,清秀的小脸同一方玄色锦裘又从朱红木门里探了进来,声音小心翼翼又殷切:“那个……我迷路了,你能送我出去么?”
俊美仙人缓缓睁开双目,终是低沉启唇:“待我沐浴完……”
宋玉绰这才反应过来他为何一直如此僵硬,不由脸红了个透,自己一直将心思放在他的琴声上,竟忘了人家还泡在池中。
且身上的肌理更在池中若隐若现……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个开放的女子。
宋玉绰急忙退了出去,热着小脸贴在朱门外:“你洗好了叫我。”这回倒真的不冷了。
后来,她始知那池中美男乃是……谢长安。
前世的宋玉绰,对谢长安并没什么印象,只隐约记起受连庭蛊惑一道为难过一名身形瘦削的琴师,并不是此人。
她死后,也不知后面事态如何,但如今看来,连庭根本是找错了人。
连真的琴师谢长安都没有识得,又何谈祸乱大戚社稷,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宋玉绰虽生了风寒,但她身子也非传闻那样娇贵,没有一病不起,那之后几天便精神起来。
转眼又到秋至,暖寒交替的一个时节,宋玉绰吩咐厨房熬了几锅姜汤,四派给各院的下人暖身子,绿漪像个小兔子般活蹦乱跳跟在身后。
今日天边尚有几分暖阳,她穿着一身淡紫华丽宫裙,裙尾拖地,目光也慵懒起来,“命人将锦榻抬出来,本宫今日想在院中晒会太阳。”
绿漪领命而去,不一会儿就有府中护卫抬了美人塌过来,侍女陆续端着些瓜果点心,精致的小盘摆在一旁的案上。
宋玉绰懒懒地撑头躺下,微微阖目,绿漪正要上前将浅色薄被搭在她身上,便有一道纤细人影挟着一道颀长身影从远处房檐飞身而降。
院中人无一不怔了神,只除了闭目神游的宋玉绰。
绿漪望了望念奴,又望了望眼前被定住身形俊美眉头微蹙的翩翩白衣,咽了咽口水,道:“……公…公主。”
宋玉绰缓缓睁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