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医童拿着药粉进来,甄汨珞捏起一指喂到老太君嘴里。“你喂了什么?”府医想制止。若是老太君出了什么问题,她甄汨珞作为大小姐顶多是被骂一顿受点罚。可他不一样,要是医死人,不光是吃饭的家伙事得丢了,他这颗人头能不能保得住都说不准。做完一系列的急救措施,甄汨珞才得了空闲给府医讲解。“我喂的是保护心脏的药,这些穴位你自己看。”她没管府医越看睁得越大的眼睛,转身面向薛婉仪。双眸中寒气逼人,幽若冥界彼岸花之阴森。“薛婉仪,我敬你为国公府添丁操劳,忍你命人抬我去后院还对我下毒手,没追究你的责任。你倒是来恶人先告状了?”她步步紧逼,一把将薛婉仪的衣领攥住。“我告诉你,如果老太君有了三长两短,你,与你的宝贝女儿,都要陪葬!”说完,她松手将薛婉仪狠狠的扔在一旁。这怒气,是原主的,也是她的。薛婉仪几次三番的对她下手,她顺势解了与渣男的婚约,没什么损失。可竟将手伸到老太君这里,想利用自己对奶奶不利,这种人没必要再对她忍耐。薛婉仪被她寒气凌人的气场震慑住,反应过来竟被这么个草包丑鬼吓住后恼羞成怒,过来就要打。甄汨珞冷冷一笑,“你别忘了,你是个妾,你若是这一巴掌敢落下来,我不介意让你明白明白嫡庶之分。还有,你女儿也是个妾,如果老太君没了,父亲守孝丁忧,你女儿还能靠着甄家军在王府立足吗?”老太君还生命垂危,她没心情与时间来彻底对付薛婉仪,只要她现在不暗中作祟,就有极大把握能抢救回老太太。薛婉仪倒退数步,猛的惊醒。她只想着女儿能嫁给邺王为妃,却忽略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在秦湛瑛眼里,权力是至高无比的,若没有甄家的铁甲连环马,女儿在王府的日子绝不好过。甄汨珞如今被许配给那个残废凌王,自是无法参与政权斗争。如若让甄家军入邺王麾下,秦湛瑛定会封她女儿为正妃,日后继承大统,便能贵为皇后,而她则是太郡!薛婉仪继续设想着她的春秋大梦,塌上的老太君,幽幽转醒。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与产生的对话,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竟是她最疼爱的孙儿救她一命。她清楚薛婉仪来找她绝对是不怀好意,尽可能的隐忍,可对于孙儿的担忧骗不了人,才急火攻心差点让薛氏得手。“珞儿,让奶奶看看。”甄汨珞坐在塌边,老太君握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目光中满是疼爱。“老太君您可终于醒了,可吓死儿媳了,多谢神仙保佑,多些神仙保佑!”薛婉仪缓过神来,立刻殷切的上前。“老太君您还虚弱着,儿媳这去给您炖点鸡汤补补身体。”甄汨珞不耐烦的剜下耳朵,真应该给薛婉仪颁发一个诺贝尔演技奖,这变脸速度简直堪称一绝。见祖孙二人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她自觉无趣走出房间,回头狠狠的啐了一口。最聒噪的离开,老太君朝着剩下的人摆摆手。屋里坐着的还有二夫人与她的子女。不过这为二夫人是个安生的主,对甄汨珞不冷不热,保持适当的距离,从不参与到纷争中来。“你们也都退下吧。”“是,老太君您好生休息。”二夫人欠身施礼退出房间。屋内剩下祖孙二人,和府医。府医在仔细的观瞧了甄汨珞的施针后,从最初的轻视变成现在的满眼崇敬。对于穴位的了解与下针的青精准,每个几十载练不出来。可他们这位大小姐才不过二九年华,竟有如此造诣,足见她的天赋之高。“大小姐,我为刚才的话向您道歉。”他抱拳深深的鞠了一躬,“若是您不嫌弃,今后可否向您请教这针灸之法?”“孙大夫您不必客气,有事吩咐就好。”甄汨珞拉起他。这位府医孙大夫,是京城中颇有名望,医术高超颇有“小扁鹊”之称,没有他的妙手回春,可能老太君早已长眠。因此,她对于孙大夫很是敬佩与感激。“老太君您现在的脉象平稳,已无大碍,并且有大小姐在,我就先去给您煎药了。”“麻烦孙大夫了。”注视着孙大夫与小药童离开的背影,老太君握紧了她的手。“你告诉奶奶,到底发生什么了?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薛婉仪说皇帝把你赐还给凌王可是真的?”看着老太君满面担忧,甄汨珞心下一暖。奶奶与芷儿,关心的都是她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受委屈,而不是其中利益与是非对错。甄汨珞深吸口气,从被送去王府后院,她身中迷药解决两名大汉开始,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讲述出来。老太君听得入迷,对于她休夫惩治恶人的所作所为拍手称赞。可当谈论起凌王时,却面生阴云。“珞儿,这凌王秦临渊,不是一般的主,当年与你父亲联手退过敌军,那时候你爹对他的军事天赋赞不绝口。自他断了腿后,性情变得比原先更更加古怪,行中有传闻说他活不过明年。”若是无子嗣,凌王归天后,作为王妃的极有可能会陪葬。后面这句话,老太君没有说出。不过甄汨珞从她的表情中猜出个大概。“奶奶,你就放心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孙儿有解决之法。”老太君无奈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珞儿你是缺银子了吗?薛婉仪说你将嫁妆都当了。如果你缺钱,来奶奶这里拿。”“那些嫁妆我从王府抬回时就受到了阻拦,不光是薛氏与甄羽霜,这一大笔银子谁都想分一杯羹。所以我放在当铺活当了,待以后时机成熟再取回。”老太君很是欣慰,笑着摸摸甄汨珞的头。“我的珞儿长大了,不是原先那个小哭包了。”随后,严肃了表情,“在国公府里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如果薛婉仪胆敢暗中害你,一律按家法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