诧离开的时候,把厨房里收拾干净了,就带了一件外套走,其他什么都没带走。
而赏南也没精力去顾得上它,他精神和身体被恶意捣毁,垮得不像话,昏昏沉沉地在家里养了快两个月,才恢复到接近最开始的健康水平。
病愈当天,赏南请了钟点工来家里做卫生。
阿姨是认识的人,她背着工具,又拎着工具,大步踏进赏南的家里,很自然就开始忙活起来,一边忙一边说:“我听杨希说你生病了?现在好了?咋瘦了这么多?你那收养的弟弟呢?”
赏南抓了抓吹得半干的头发,“不听话,赶出去了。”
“赶出去了?咋回事啊,吵架了?”阿姨整理着柜子上的东西,语重心长,“这半大小子啊,就不到二十岁这种年纪,那脑子好像跟被磨掉半边一样,尽干些神经病一样的事情。”
“不过你也别太计较,没坏心的他们,你那弟弟之前不还为张婆子出头吗?是个好孩子。”阿姨絮絮叨叨地劝和。
赏南只是笑了笑。
若诧真的是一张白纸的话,他并不会反感这份驯养它的辛苦,但诧有自己的成长方向,凭赏南一己之力,赏南觉得自己只会被恶意吞噬殆尽。
但不提起还好,一提起,赏南眼前便会出现两个月前,诧蹲在床前,那双通红的眼睛。
他本以为对方走了,是代表它愿意接受这种调试,而自己也能松口气。
其实并非如此,赏南频繁地开始想念对方。
并为对方在外面独自求生感到揪心。
“没计较,”赏南说,“过段时间就回来了。”
他真没跟诧计较,他也知道计较不出来个什么名堂。
除了他以外,诧没有属于自己的人际关系,它和赏南的关系从一开始就不健康,诧的世界一开始是空白的,最后出现了赏南,也只有赏南,它不停地在向赏南索取,索取一切赏南能给予或者给予不了的东西。
它能成长,依靠的就是汲取而来的精神养分。
它其实完全不知道人类世界是怎么回事,人类又是怎么回事,可在了解这些之前,它先对赏南动心了。
它没有任何条理和逻辑的一通操作,其实它自己也知道不对,它遵从本能而已。
恶意的本能会将它爱的人吃得脸骨头渣子都不剩。
。
春寒料峭,新年早就在赏南养病的那段时间悄然无声地过去了。小城不禁烟火爆竹,路面上都还有着没被及时清扫掉的爆竹外皮。
赏南裹得很严实,他穿得比马路上大多数人都要厚,围着围巾戴着帽子。
刚走进书店时,杨希甚至都没认出他来。
“欢迎光……老板?!”杨希的眼睛登时便亮了,随着赏南摘下围巾,他笑容逐渐消失,“您好像瘦了不少,小诧呢?”
“他出去玩野外求生了,”赏南随便答了一句,“店里最近怎么样?”
诧把账本从抽屉里拿出来,“每天的流水我都记了,没什么麻烦事儿,就不少顾客登记了需要的书,店里的没有的我已经订了货,店里有的但我没找到,都在这本子上记下了。”
说话的时候,杨希的眼睛一直盯着赏南看,生了场病,老板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一碰就会碎的样子。
“玩野外求生是什么意思?”杨希把账本重新收起来,“他当明星去参加综艺了?”
“那倒不是……”赏南也不知道怎么说,他纠结了一会儿,抬眼看着杨希,“他黏着我,很难长大,所以出去寻求独立,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黏着您?小诧看起来不像是黏人的人,”杨希抠着脑袋,忽然一顿,“对了,去年他跟我说过一事儿,他说他有喜欢的人,准备表白,他表白了不?”
赏南一怔,他被店内充足的暖气给烘得有些头晕,“他跟你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