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王后冷冷地说,“可是那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伯斯有点困惑,“你不是拿了我的笔记本吗?”
“所以有价值的是那个笔记本,不是我。”王后说,“一个只出了舌头来说明它的女人,什么工坊,什么铁匠大师、王庭之光,什么改变了北方的人,跟她有什么关系呢?能在如此伟大之事中占一席之位,已经是莫大荣耀——”她冷笑了一声,“一个探子还能当上王后,她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伯斯感到更困惑了,但也许是同某个人接触多了,他多少有点意识到自己对这段话的第一反应不是对面想听到的,这个时候他应该做的是先闭上嘴。
他终于做对了一次选择,他的沉默让对面的女性不再那么全身带刺,她神情低落,一时没有说话。
“你不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她低声说,“我生存得多么艰难。”
“……”伯斯选择继续闭嘴,他不能看出来她哪儿艰难了,她变得漂亮了一些,透过彰显身份的妆容,可以从毛发和皮肤的状况看得出来营养和休息都充足,当兽王身处病房的时候,她还可以独自一人在医院里走动。
也许在过去的岁月里她确实对抗过某些东西,经历过一些痛苦的挣扎,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伯斯很难对她产生真诚的同情,虽然他并不是没有这种感情,可是同他见过和听他人帮助过的许多人相比,她能算什么呢?
“兽王剩下的寿命不多,你想回来了吗?”伯斯不带什么情绪地问。
“不。”来莉说。
伯斯看向她。
“他是我的丈夫,他生我就生,他死我便死。”她说,“他到死都会是兽王,我也仍是王后。”她抬头对上伯斯的目光,突然笑了一声。
“要是你们这个怪物联盟能像他们害怕的那样,几年就把北方完全平定,我将是兽人帝国最后的一任王后!”她笑着说,“你们不是要创造历史,记录历史吗?你们怎么能不记下我的名字呢?记住这个毫无用处的女人的名字,让每一个记得兽人帝国的人也记得我!还有比这更大的荣耀吗?你们最好干得快点!”
她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伯斯的面前,昂首看着他的眼睛,戳着他的胸口,“我已经快要等不及了。是男人,你们快点干!”
然后她转身离开,将伯斯留在原地。伯斯看她穿过走廊,走廊一侧的病房里,一撮棕红的毛发一闪而过,几乎可以肯定就是那名狐族宰相,由于感到脖子后面的毛发发紧,他便回过头去,看到两个人站在转角,几名医护人员若无其事地走开,那两人一个脸上写着“哦~”一个脸上写着“噫~”
伯斯:“……………………”
狐族宰相在这个时候大大方方地溜走了。
眼看修摩尔和维尔斯就要开口说话,伯斯抬起拿着药包的手指向一边,“族长在那边,我带你们过去。”说完他抬步就走,那两人跟在他身后。
维尔斯不过轻轻咳嗽了一声,伯斯就赶紧快走几步,修摩尔笑着说:“虽然一般男人会受不了这种挑衅,不过她喜欢快还是慢,同我们的小伯斯有什么关系呢?”
伯斯生硬地说:“就在前面了。”
他像风一样走到病房前,砰地一声推开门,把里面的几个人吓了一跳,然后修摩尔才施施然走进去,基尔从病**站起来让到一边,斯卡皱起眉,修摩尔一手按着腰间的英雄剑,一边打量着这名后辈,神情莫测。
一时之间没人说话,直到斯卡终于忍不住:“干嘛?”
“勉勉强强……”修摩尔评估地说,“将就吧。不聪明,但运气不错。”
斯卡恼火起来:“什么玩意?”
但修摩尔摆摆手,转身就走,斯卡在背后骂了一句“装模作样”,看他离去的方向,伯斯有点儿犹豫要不要跟上去,维尔斯却将手搭上他的肩膀,将他留在了原地。病房里的医生继续同基尔说医嘱,维尔斯和伯斯来到走廊,进了一间无人的病房。
明亮的光线从大大的窗户外洒进来,伯斯回过头,问道:“你要告诉我什么?”然后听到了门闩搭上的声音。
维尔斯很温柔地看着他。
“……”伯斯突然感到危机。
另一边,守在大病房外的拉塞尔达兽人发现了一名狼人。他从走廊的尽处朝这里不紧不慢走来,看起来三十多岁,外表并不多么出众,但有一双非常少见的冰蓝色眼睛,注意到他身上带着武器,门外的兽人便警戒起来,提防他的接近。
哒哒的脚步声好像踏在人的心上,兽人们不由自主地盯着他腰间的佩剑,直到四肢僵硬,他们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躯竟已遍布冰霜,遭遇另一头未知魔狼让他们惊骇不已,但无论他们是想要向内发出警讯还是做点别的,一种力量将他们连声带都禁锢在地。
修摩尔走进病房,里面同样站满了冰雕,只有一名满脸沉郁的虎人未受束缚。这份优待看起来没有让他感到轻松。
“你好啊,年轻人。”修摩尔说。
“你是谁。”兽王问。
“我是修摩尔·冰山。”
“我没听过。”
修摩尔笑了起来,“记得这个名字的人还剩几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