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情就是这么个世情。所以小钱氏是个绝的狠的,很多这样类似事情中,大多数女儿都走了绝路了。或是像季大嫂一样被赶出来,身无分文,狼狈不堪,不得不去走绝路。而小钱氏的反击,虽叫人觉得畅快,却也觉得她行事,实在太毒了些。
陶氏倒说了一句公道话,道:“如果,她只是药倒了王老大一家,带走一半的家财,不烧二表叔的房子,其实这事也许没那么糟。唉。她行事,太不留后路了!”
李氏撇嘴道:“娘家和孩子都丢了的人,行事能不绝吗?!最毒妇人心说的就是她!”
“要出事啊……”大妮担忧的看了一眼张融融,叹了一口气。
张融融却没什么感触,说实话,她并不是真的张桂枝,对于王安福和王安和,一没感情二没好感,完全不在意。
她只和相处中的张兴柱和王安平有情份。
所以,王安和遇到了这事,她虽同情,但却懒得有管的心思。
她对李氏道:“一会子端点饭菜过去给他们吃。”
“诶。”李氏应了,见姑奶奶依旧没有要见二儿子的意思,自然什么都不可能说。
她们都是能理解的,当娘的心得被伤到什么程度,才会遇到了这种事都无动于衷呢。那是完全不当亲儿子了,当陌生人还差不多。
张融融不仅不难过,还慢悠悠的坐到了摇椅上,慢吞吞的摇了起来,十分自在!
王安和一直拉着王安平的手,像找到了主心骨似的,不断诺诺的道:“……安平,安平啊……二哥可怎么办啊!可怎么办啊?!啊,我找老大要钱,能要得到吗!?”
他自个的钱都被小钱氏卷走了,还能认你被烧掉的房子?!
王安平知道王安和心里也是清楚的,只是他就是下意识的就这样不断的念,不断的念,仿佛这样心里就松快了些似的!
这是有点心理的阴影,和刻板反应了。看着挺可怜的。
孙氏则在伤心的打嗝叹着气,喃喃道:“……房子没了,房子没了可怎么办啊。可怎么办啊?!呜呜,杀千刀的小钱氏,丧尽了天良,她要恨王安福,要恨小寡妇,她怎么不杀了这两个王八蛋,她倒是卷走了钱,却烧了我家的房子,她怎么就这么怂呢,冤有头,债有主,我与她也没大冤仇,向来在王家,都是她占便宜,我顶多与她吵吵嘴,也没与她有大的争纷,她怎么就这么狠呢,这么狠啊……狠到烧了我家的房子啊,全没了,什么都没了……”
“小钱氏比小寡妇还可恨,小寡妇至少从来不想烧我家的房子,看她这阴沉沉一言不发的样子,比什么都毒,最毒妇人心呐……”孙氏喃喃着,眼睛都没了光亮一般,道:“……王安福,该跟王安福要这钱,要他把他的房子赔我们,都是他害的,全是他的错,他怎么不去死,他怎么还不去死……害死人了啊,这个害人精,这个丧门星。都恨老钱氏把他宠坏了,他都不算人了……”
两人的肠子是又青又悔,喃喃着,喋喋不休,接受不了如此大的打击的时候的人,就是这样。
张兴柱看了心里其实也挺不是滋味。
在村里收入其实并不多,虽然王安和分到了田产,但是地里的出息除了纳粮上赋以外,其余的一家子吃喝用,花费也挺大,虽然王安和只一家三口人,但他们也要存着王浩以后的成亲用的钱,生活上,肯定是能省就省的。这样的家庭哪里能接受得了,房子无缘无故的被烧了的事情?!
张兴柱心里真不是滋味,对王安平道:“安平,我和你明天去村里看看是什么情景,这种情况,看看村里怎么说吧。若是村里能作主,就更好了。”
王安平点头,看到二哥夫妇充满希望的眼神,找到依靠的表情,虽然不忍心戳破这个,却还是实话实说的道:“这件事情,二哥要做好自认倒霉的心理准备。”
王安和的眼神晦暗了下去,孙氏张了张口,道:“安平啊,你出面,村里难道也不给面子吗?!”
“二嫂,冤有头债有主,便是村里要作主,也得钱家村的人配合,若是铁了心不赔,村里也没办法。村里难道愿意用村里的财产赔王家的损失么?!”王安平道:“女儿出嫁了,出了什么事,都是夫家认的,只怕难以要娘家赔偿。若是在城里,也许还有的上衙门说一说,城里人一般都认这一个,好歹娘家会理亏赔一点儿,但涉及到两个村之间,怕是难了……”
村与村之间,有时候哪怕是占着对方一点点的水源或是田埂都能打起来那种,这种还能认?!怕是想多了。
王安平起了身,道:“二哥二嫂先在家里吃饭,我去衙门里问问情况。”
王安和搓着手,期盼的看着王安平匆匆的走了。
王安和又看向张兴柱,动了动唇,终究有些事是没敢再提。但孙氏却大胆多了,这个时候了,她也病急乱投医,也顾不上什么脸面不脸面了,直接道:“表哥,这件事,我们都管不了王安福,能不能,能不能叫婆婆出面,管一管王安福啊……好歹是亲娘啊,亲娘以孝道压着,他就不能装死不赔我们家的房子……不要他赔钱,只要他家把房子赔我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