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听闻还有各小国的使者要去京中上贡赋。这糖方,大人筹谋这许久,必定能发挥作用的。双管齐下。年后必定有喜。”师爷道:“大人莫要太担心了。”
县太爷来来回回的琢磨了一下过程,觉得没有哪里有遗漏,这才对师爷道:“安平是个能沉得住气的性子。这么久了,他问都没问上一句糖方之事。若不是我常与他提,他竟连问也不问。可见张家老太太是个大气的人,会教孩子!”
师爷笑道:“这位老太太是个厉害之人呐,看着不显眼,其实张家说起来也就起来了,现在张家这头油的生意是真不错。再则便是为安平定了赵家的小女为妻。以王安平的出身,这样的亲事是难得少有的了。”
县太爷笑着点点头,“一个县里,难得有像王安平这样通透可用的。可惜他是个孝顺的,不肯离开本县。不然我都想带在身边了。”
“用人难呐,”县太爷叹道:“能有可靠的人可用更难,又可靠又有才能的则是难上加难。”
他就算只是一个小县太爷,到现在还在愁着用人的问题。小到县令,大到万岁,其实都愁钱银不够用,也愁人不足用,用才用可靠的则更难!
就很是无奈!
愁着升迁之难,也愁着用人不遇。
而王安平已在张云帆的店铺之中,二楼,张云帆点着灯烛,十分兴奋,以为他是看了自己的信才来的,便道:“来的正好,明日便带表叔去选宅院,选好了就马上定下来,这府城的院子一天一个价,若不早买,钱反而不值钱了!”
“别忙。”王安平道:“我来是公事。我正有话要与你说。你先坐着。”
张云帆见他说的郑重,便忙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等王安平说完了,张云帆才道:“籴米船?!这里面可是有什么事情?!”
“好好的船怎么会沉,沉的蹊跷。要么这船里根本就没有粮,要么都是石头,要不然就是粮与数目对不上,总有原因。”王安平道:“只怕是出事的是江南仓。这里面的事太大了。我娘叫我趁此出来与你说一声。最近一两年都别碰粮米生意。”
张云帆听了,郑重的点头,道:“我晓得了,再不碰这个生意的。”
“做生意难啊,不小心掉到坑里,可未必能爬得起来,尤其是这种坑里,怕是要有罪。”王安平见她听进去了,这才放心,道:“此次连县太爷都十分紧张。他在宦海里什么沉浮没见过?此次的事怕是极大。”
张云帆道:“表叔回家叫姑奶奶放心,我记下了,绝不犯错!行商这回事,我也见识了这府城的凶险。小心才驶得万年船,我心中有数。”
她十分感激王安平,道:“若不是表叔特意来说,我哪里知道这样的事去。”
“别往外说,这事可大可小,消息一直是封锁着的。”王安平道。
张云帆连忙点头,又要他明天跟她去看宅院。
“我知道你是真心,本来若是无事,年前我也会来一趟,一是来看看你,二来也受了你这好意,只是眼下不合适。”王安平道:“出了这事,我来是为公事,能来看你,便已是私事了。若明天还在府城耽搁,并不好。下回吧。”
张云帆一想也是,便道:“好,年前表叔无事一定要来一趟。”
“好。”王安平没有拒绝。
他没有急着走,只问她生意如何,可有困难。
张云帆一一说了,道:“我借了钱与李方,叫他先在府城定下来,这房价一天天的涨,现在不买,以后飞涨起来,他怕是安不了家了。我倚重他,他心安在这里,也能帮我做事。”
“这样才好。”王安平道:“我娘的意思是把你的户口迁出来,单独立户,也利于你将来购买商铺与宅院,利于行事方便。只是,云帆,你要想清楚了。一旦单独迁出来,你就是商户了。你不会后悔?!”
“不后悔。”张云帆一笑,道:“又不是卖身为奴,有什么可后悔的。我一个女子,能单独立户,还能拥有自己的产业,不是好事吗?!”
“真心?!”王安平有点不忍心,道:“若是将来,你想要嫁人,商女就低人一等,怕是匹配不了多好的姻缘,你……”心高气傲的,肯嫁类似于他这样的小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