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大牛憨厚的笑,摸摸他们的头,道:“好,好,跟你娘好好练字识字,我会买糖给你们吃的。”
两个孩子连连点头。
徐玉珍出来笑道:“这大雪天的,跑出去玩容易冻着,别听他们瞎说。快过年了,在家多陪陪大妮要紧。大妮的肚子还好吗?!”
“好,家里精心照顾着,她万事不咋操心,也只一点小事烦神,又有马大夫经常看脉,挺好的。”季大牛道:“最近店里也歇了,大嫂没事也带两个孩子去看看她,说说话也好,总闷在屋里,不好!”
徐玉珍应了,送他出门。
季老娘心中不自在,道:“来了不问候问候亲爹亲娘,倒对她说了半天的话,老子娘是外人不是?!来了就急着走,赶趟呢?!”
徐玉珍听了道:“大妮还在等他回家,她是有身子人,不能熬夜,你不问问大妮好不好,吃喝睡好不好,倒是不满起来。”
季老娘一噎,气的胸口直起伏。这一说,倒成了她这婆婆不慈了。
“快走吧,”徐玉珍道。
大牛也没多呆,拔腿就走了。
季老娘见她要回屋,便冷笑道:“一半的好东西,你倒是收的爽快。”
“孩子四叔给的,我凭啥不收爽快,等过年他们四叔四婶要给红包,我母子仨也收的心安理得。怎么?!你不开心?!你亲孙子收你亲儿子的红包,还不乐意?!”徐玉珍嘲讽的道。
季老娘堵的心里难受死了,摔了门就进了里屋。
徐玉珍回了屋看孩子们练字,笑道:“别理她,她也就是嘴上的功夫。”
“嗯。”孩子倒是听话,道:“四叔惦记着我们呢。”
“是啊。”徐玉珍道:“你四叔四婶,是真正可靠的人。”
季老娘对季老爹道:“过年大牛到底在哪儿过,到现在也不给准信,难道今年过年,亲儿子都不在咱身边过不成?!我看大牛这缺根筋的心思全在张家呢!半点心里也没咱。这可真是……难道我就是该的?!只配和这破落户过年?!”
季老爹道:“我问了亲家了,亲家不吭声,估计是不管,叫我们问大牛。大牛这性子,认定了事情,他才不会回头。”
季老娘一听老泪纵横道:“这样过年,我们在街坊邻居面前还有什么体面?!”
亲儿子都不和他们一道过年,要被人看低了去了!
季老爹倒是认命了似的,只叹了一口气,道:“算了,依大牛吧,没的大过年的还跟儿子闹翻了。像什么话?!得罪了儿子,以后咱的日子更难过。大牛也犟的很。”
季老娘骂骂咧咧了几句,哭了几句也就没再多说了。
“我只问你,年三十咱这五口人,还摆两桌?!过两样的年不成!”季老爹道。
“你啥意思?!叫我低头要这破落户跟我们过年?!我就只配与这样的过年?!”季老娘道。
季老爹苦笑道:“低头?!你不低头,人家还不乐意与咱过年呢,你以为是她求着你?!是你求着她。她还年轻,有春妮和张家提携,自有安定落户,离开这的时候,你以为她是个没志气的,一辈子巴着你,求着咱过日子!?你也小看她了。她到底是有咱两个亲孙子,趁着现在就和好些吧。将来……”
季老娘道:“做梦!我求她,我低头?!不可能!我看她以后能得多大的志向?!她能飞上天去当凤凰不成?!一辈子是山鸡罢了。又有两个孩子拖累,她能有多大的主张?!就靠她与春妮那点子折腾劲!?折腾来去的也就那样了……”
季老爹道:“你就嘴硬吧。”
季老娘嘀咕了半天,到底是拉不下脸来,便歪着在那生闷气!
第三天,季老爹还是去邻居家,以及相熟的人家串门去了,一个劲的说县太爷恤下,还给他家大牛发了米粮,儿子孝顺,当晚一发下来,就拎来给他们老两口吃了,其实他们也不缺这点米粮,但儿子给的,又是衙门发的,这体面,真正是带着一个官字,一定要收藏起来,只过年过节,招待客人的时候吃云云……
邻居们自然乐得附合,等他一脸得意显摆的走了,才撇嘴道:“……东西是好东西,人不是好人。他家哪有什么亲戚上门?!亲儿子都像没生过似的,来都不来,更何况是亲戚了,可见着他们家有啥亲戚上过门?!”
“有,之前不是有来借钱的吗,被季老娘给用扫把打走了……”
一人笑道:“估计也只张家会来了吧,但少有丈人到女婿家里拜年的,大过年的,人家家里热闹的很,哪有空来他这里?!存着收藏着吧,也就装一装。可惜啊,就算想装门面,没人来,这米粮不得烂了去也没人吃?!”>>
众人一时都笑起来。
有老人不住摇头,道:“这两个老的做人不行。做人太差劲了。做事更差劲!做人到这份上,这么独,也难怪连亲儿子都不亲……”
“虽说也有那种不会做人的父母,却少见像他们这样的独到这份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