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老消气,别跟小辈置气。”
从小洋房出来,天空突然飘起密密匝匝的小雨。
夏竹坐在副驾驶,窗缝没合拢,秋雨顺着口子钻进来飘落在她脸上,密密麻麻的凉。
许默开着车慢慢进入主干道,脸上情绪不明。
夏竹看他情绪不高,转过头?,摊开手心?,任由那些细雨落在上面。
雨幕慢慢将整座城市包裹下来,仿佛头?顶罩了层塑料膜布,怎么也看不清更?远的山。
夏竹感受着车厢里的低气压,终于在下一个?红绿灯路口找到喘息的间隙,她侧过头?看着脸部线条紧绷的许默,酝酿了一路的话终于脱口而出:“文姨当初放弃学戏……”
没等夏竹将后半句说完,许默先一步截断她:“因为我。”
夏竹表情一僵。
猜是这么猜,可事实摆在面前?多少有点意外。
许默无奈地笑了下,表情却说不出的寡淡:“父母突然牺牲,文许两家局势大变,许多事儿等着人去了结。”
“姥姥、我、小姨,一个?老了,一个?还是幼子,而小姨以她单薄的身躯强行支撑了文家的巨变,守住了仅存不多的家业。”
“老太太就母亲和小姨两个?女儿,怎么可能抵挡旁人阴毒的算计。可就是她这么一个?柔弱的女人独自承担了这一切。”
“姥爷伤心?过度去世,她甚至来不及多忧伤,就开始为我的将来做打算。而这第一步便是放弃她热爱的京剧事业,嫁入许家。”
“是我,是为了我,她才放弃的。”
说到这,许默声色暗哑了两分:“这一声声骂名?也该由我来背。”
开到半路,许默突然停车,脸色苍白道:“汤圆儿,我有点累,你来开一段。”
夏竹愣了愣,什么也没说,松开安全带与许默换了位置。
封闭的车厢里,许默阖着眼皮,嗓音带着倦意道:“慢点开,不着急。”
夏竹疼惜地看向许默,想要安慰安慰他,却无从下口。
她终于明白,周肆说的那句“许默跟我们?不一样”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这一生背负了太多东西,注定不能随心?所?欲。
恐怕这二十八年?来,唯一一件凭他心?意的便是当初抛弃北京的一切,远走美国开拓属于他的事业。
一个?人连自身都不自由,又何谈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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