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上赵小艺穿梭其中,端着红酒挨个敬酒,假面笑脸迎人。江缺在旁边的位置上喝着果汁。宁清只是助理,没资格参与应酬的,她凑在自助区默默吃小蛋糕。
几番下来,赵小艺有些醉了,朱哥让宁清先将赵小艺送回酒店。
宁清搀扶着赵小艺到达酒店门口时,她俩又看到了那个佝偻的身影在翻垃圾桶。
“范龄?”赵小艺回望宁清,不确定地问道。
宁清点点头。
“走吧。”
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赵小艺眼窝子有些浅,推开宁清,跑去隔壁便利店买了矿泉水和面包。
“范龄。”赵小艺喊着。
那佝偻的身影便回过神来,眼神似有片刻清明。花白头发,邋遢衣服依旧难掩当初美色。
赵小艺将矿泉水和面包递过去。她疑惑着接下,轻轻弯腰对赵小艺道了声谢谢。
宁清将赵小艺送回房间,陷入柔软被子里的赵小艺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伤感中。
“宁清,我看着范龄总有种兔死狐悲的感觉。咱们这个圈子真是无情。”
“别想了,快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宁清,你怎么这么冷漠呀,你怎么刚刚还阻拦我送东西。虽然她可能年轻时候做了些错事,但是现在这样看着还是有点心酸。”
宁清帮她掖被子的手一顿。
“快睡吧。我得回去了,万一朱哥和老板都喝酒了,没人开车了。”
赵小艺说得没错,她就是铁石心肠的人。她害怕自己掉的眼泪是伪善的泪水,所以她就不掉眼泪。她害怕自己心生恻隐又无能为力,所以她就冷眼旁观。她并不愿意为范龄做得更多,她只是个伪善的人。
回到会场的宁清没了继续炫小蛋糕的心情,跟朱哥坐在角落摆谈。
朱哥家里有两个娃,一男一女龙凤胎,上初中了,朱哥每次提起他娃都是一脸骄傲。
他一边念叨着现在小孩儿太烧钱了劝宁清趁年轻多攒钱,一边又向宁清夸赞起他当初坚持让俩娃上贵族学校和课外班是多么有远见。
宁清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伙,不太理解这种牺牲自我成就后代的舐犊之情,嗯嗯啊啊地应付着。
“宁清,你家是哪里的?”
“H城的。”
“你跑到B市来工作,你爸妈不念叨你吗。现在的老人都觉着娃儿在身边混个编制之类的是最好的。”
“我是孤儿。”宁清没所谓地答道。
话痨朱哥语塞了,宁清看着他眼中震惊,惊愕,抱歉,怜惜诸多情绪一一闪过,觉着有些不好意思吓到他了,安慰道:“我在福利院长大的,身边都是孤儿,福利院的阿姨带我们很好,所以也不觉得有啥不好的。我至少以后也没啥养老负担呢,这也是好处是不。”
“是是是。”朱哥忙应和着。
看来可怜的朱哥并没有被她安慰道。
宁清还想继续向朱哥解释,自己真没啥好可怜的,江缺的电话却催命似地响起。
“喂,老板,有啥事吗?”
“车钥匙在你那里是吧?现在去车库把车开到门口!快点!”
江缺的语气是少有的焦急。
“好的。”
宁清指着手机,对朱哥撇了撇嘴角,示意自己要去忙了。
宁清刚把车开到门口,江缺就早已等候多时的模样,快速地坐上副驾驶,行动都带着风,语带阴沉地道:“去瑞露会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