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伺她◎
苏宁浩小学五年级开学前,他被父母告知有位远房亲戚来访。
当对方的电话打来时,她妈妈应付地很敷衍不耐烦。
他猜想,是不是又是一位不知实情的亲戚。
他父母两人都是在厂里帮人做事的流水线工人,年轻打算出来闯一闯时说的天花乱坠,所以每每回乡下老家都要吹嘘一番。
好不容易攒钱买了套房子,预算少了。
但他爸爸喝了酒,仍是心气高:“你们哪天来b市就来我家啊,别说不招待人,不来就看不起我。”
后来真的有人来了,没办法只能好酒好菜地招待,自己家里都是捉襟见肘。
那段时间,他妈妈就一直跟他抱怨、祈祷对方赶快离开。
从小时候起就这样,他见怪不怪。
不过这些与他相去甚远,没什么关系。
那天雨一直一直下个不停,他戴着耳机看窗外,阳台上种着的芦荟吸饱了水,连叶片的小刺上都晃晃悠悠地挂上雨滴。
看着看着,他发现一个非常古怪的人。
斜着脖子,只用肩膀和颈肩夹着柄嫩绿的伞,背上一个背包,两手又分别提着袋子、拖着个行李箱。行动迟缓得像米其林轮胎人,不同的是轮胎人的重负在肌肉里,而对方背负在身上。
他摘下耳机,那柄嫩绿的伞被风一吹歪斜一下,在摆正时伞面掀开一点,恰巧四目相对。
显然是负重之下伞被吹翻过好几次,头发有一部分被淋湿成缕贴着面颊,面上倒是不施粉黛。很白,白到发光。
对方似乎认得他,笑了笑,那双眼睛像缀满星星。
腾不出手来,就是喊他的名字。
“宁浩?”
当时他撇了撇嘴,关好窗户。
心想,麻烦的亲戚来了。
……
苏缇在即将跨市上高中前,外婆翻遍了电话簿,终于找到了苏宁浩一家的联系方式。
两家的关系说在血缘上很近,但也很远。
她外公与对方爷爷辈是兄弟,但分家时落下了个嫌隙,之后住的不近,就渐渐没有了往来。
外婆心想到底还是本地人,多少能稍微照顾,便在她走之前采买了很多土特产,还特地央人从乡下买回了些农家自制的辣椒酱。
对她说:“你外公当年没少说他弟弟的事,他们两个过年放炮差点烧着堂屋,嘴馋时他托着弟弟去勾藏在柜子上的白糖。听人说他们在b市很有出息,苏缇你到时候去拜访也要落落大方。”
外婆将土特产装好,背包鼓鼓囊囊的:“我们不是打秋风的,你认个脸熟就行,其余的……再说。”
后来苏缇一个人去了b市,在宿舍放好行李,问到舅舅家的地址后便跟着手机导航过去了。
期间转了两辆车,又走了一公里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