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好了?在哪儿?”谢倾慈欣喜不已,时刻准备着。
天宫玄睁开眼,指着正前方:“这边。”
谢倾慈拾哞看去,正前方却是城门,高高的城楼上每隔两米就有士兵把守,城楼下方大门紧锁,也有数十名士兵把守,个个身穿甲胄,手握长枪,眼神犀利,无人敢靠近。
谢倾慈:“难道,在他们身上?”
天宫玄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既然不在他们身上,那就在城外,但城门紧闭,重兵把守,一看便知无法正常出城。两人退到无人处,御剑出去,甫一落地,就看见数十双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如同一只只饿兽,盯着自己的猎物。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的气息,遍地都是饿殍,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四肢瘦弱,面颊凹陷,眼球凸出,泛着浑浊的血丝,已经没有了正常人的痕迹。
这些人的身体和灵魂都已经被灾荒彻底摧毁,留下的只是一个个无声的悲惨景象,与城内繁华富庶,热闹非凡的景象截然不同。
天堂和地狱,只有一墙之隔。
天宫玄哪里见过这样的景象,被数十双赤裸裸的眼神死死盯着,有些心惊。
谢倾慈将他护在身后,慢慢走在前面。
在来的路上,听江问乔讲起过青州某个边陲小县闹了饥荒,数以万计的难民赶到其他县求助,奈何一直遭到驱赶,最后前往皇城,希望能得到庇护。
但如今这副景象可想而知,皇城不仅没有出手救济,反而大门紧闭,让他们自生自灭。
难民们别无去处,在皇城外就地住下,本是盛夏时节,但周围却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腐臭苦涩的味道。
这个熟悉的气息一下就揭开了谢倾慈尘封已久的回忆。许多年前,他还不是中州王子,只是一个流落在外的可怜虫。之前的记忆是一片模糊,他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脑子的最清晰的大概就是前一天吃了什么。
当然,不会是什么好东西,有时候运气好,会有好心的姑娘随手把吃不完的包子馒头给她,运气不好,就只能去垃圾堆里找点残羹。
当时还有许多和他一样的小孩,大家每天一起流浪,一起捡垃圾,倒也不觉得有多苦,只是后来,那些孩子都因为吃坏肚子死掉了,谢倾慈有时吃完后也会难受,但无论有多难,哪怕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喜欢
谢倾慈是在八岁那年被接回宫的,也是因为这样一场饥荒。
中州城外,当年的场景痛如今一样,饿殍遍地,哀嚎震天。谢倾慈跟随逃荒的人一起来到了那座庄严恢宏的高大建筑前,仰望着城墙上方那个身着黄色龙袍,头戴冠冕的男人。他的旁边还站着他最宠爱的妃子——安乐王妃。
谢倾慈还不知道他们就是自己的父母,只是觉得他们实在太好看,就像是庙里的神仙一样,只是眉头蹙着,似乎是在考虑究竟要不要开城门救济难民。
一天中午,谢倾慈正蜷缩在角落里睡觉,忽然浑身一轻,晃动声将他吵醒,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抱着往前跑,他心脏猛地一颤,带看清前面等着自己的是一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的大锅时,恐惧一瞬间遍布全身,血液逆流,或许从小生命力就比较顽强,即便饿了这些天,还是奋力从那人手上挣脱,边跑边喊叫着救命。
然后城门大开,他冷不防撞进了一个温暖香甜的怀抱。仰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美到窒息的脸。
那就是他的母亲安乐王妃了。
或许是母亲的直觉,安乐王妃在城楼上望着下面跑向自己的谢倾慈,心里就有一股强烈的预感,预感他就是自己丢失多年的孩子,这种预感像蛊一样控制着她命令士兵打开城门,驱使她不顾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神,紧紧拥抱住奔向自己的孩子。
幸运的是,谢倾慈后颈上那朵鲜红欲滴的梅花证实了她的预感。
而那些趁着城门大开冲进去的难民们也很快被安抚下来,并没有造成多大的混乱。
此情此请,和当年当真是如出一辙。
谢倾慈走在前面,忽地停下脚步。
天宫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只见一个男子躺在一颗枯死的树干上,手里拿着一个发干发硬的饼子,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人抱走,他却无动于衷,只一个劲儿地啃咬自己的饼子,周围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他不得不弓着身子把饼护在怀里,加快了啃咬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