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这么想,殷如童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
似乎是在替他求饶,“这里可是轩辕宗,还是在禁地,若是引来守境者或是被人看到,你就不怕吗?”
谢倾慈不禁有些意外,没想到殷如童看起来老实木讷,大部分时候也畏畏缩缩的,没想到还挺聪明,知道搬出轩辕总出来。
宋子达果然有些犹豫,随即看了看周围,荒芜一片,顿时胆子又大了起来。嗤笑道,“我会怕轩辕宗,怕天宫玄吗?”
好吧,丹州这些年崇尚巫术,实力如日方升,确实有底气说不怕。
殷如童紧接着脱口道:“那中州呢?他好歹是中州九世子,若是杀了他,中州会善罢甘休?“
他话音刚落,就被宋子达一脚踹飞,大概有两米远,在地上扭动着,又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因为这口血,谢倾慈原本就伤势不小的身体这下更糟糕了。
他严重怀疑自己和殷如童被人下蛊了,就是那种将人的感知觉都联系在一起的蛊。
太歹毒了。
宋子达怒吼着,言语中尽是嘲讽。
“中州又如何,早晚我要它消失,更何况谢倾慈这个小畜生也就比你好了那么一点,天煞孤星,被扔到轩辕宗,不夹着尾巴做人也就罢了,竟妄想跟我作对,找死。”
殷如童不知是被刚才那一脚踹的说不出话来还是被宋子达的话刺到痛处,咬着牙,半天没有说话,眉头紧皱,倔强又不甘。
谢倾慈其实大概能猜到自己被送到轩辕宗的原因,虽然安乐王妃没有直说,但这就是事实。平时他还能假装不知道,只当安乐王妃和中州王是真的觉得他于修仙一道有些天赋,才把他送上山来。
可当这个事实以极为鲜血淋漓的样子展现在他面前时,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心痛。
这如同对一个小孩说“你是一个怪小孩,是没有人爱的,不被需要的怪小孩,连亲生父母都会抛弃的可怜虫。”
可怜虫谢倾慈强忍着身体和心里的双重痛苦,瞬间暴起,如一只炸毛的野兽,发了狠劲儿,一掌打在宋子达腹部,对方被这样猝不及防的攻击震得浑身骨血都跟着抖动,一口乌血喷出,被他身后的跟班接了正着,没摔得很难看。
“滚!”
他打完一掌,控制了力道,但也足够对方受的,宋子达听到这一声怒极了的滚,也识相的没有上前找揍。
“谢倾慈,你这样的人,一般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被人搀扶着离开了一段距离,宋子达才觉得安全似的,扭头嘲讽道,嘴角上挑,笑得令人生厌。
还沉浸在复杂情绪中的谢倾慈,冷嗤一声,自言自说,“没有好下场,那又如何。谁稀罕什么好下场。”
这话说得虽然洒脱,但还是暴露了其中自暴自弃的意味。
殷如童这会儿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艰难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谢倾慈回过神来转头时,正好和他对方,也不知道已经看了自己多久。
两人单独相处时,那种刻入骨血的熟悉感最为浓重,浓重到谢倾慈感到心里不适,他皱着眉。
“我们是不是之前见过?”
“多谢九世子殿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殷如童愣了半晌,才犹豫着回答,“我自小便在丹州,和殿下应该是未曾见过的。”
他不确定的语气,天真的眼神,不似撒谎,谢倾慈也觉得问的有些莫名其妙,便没再继续深究。
只是临别时殷如童忽然对他说,“其实,我也觉得九世子殿下十分亲切,就好像一个失散多年的孪生兄弟。”
谢倾慈付之一笑,虽不如平时明媚灿烂,却也真诚。
后来的日子,谢倾慈听说了不少关于殷如童的事儿。
虽然他姓殷,但却是宋子达不折不扣的亲兄弟,只因为他的生母是个卑贱的伶人,他从出生起就生活在烟花之地,受了不少欺凌,他生母临死前,不知道是怎么就突然想开了,把殷如童其实是丹州王当年和自己一夜风流后怀上的事实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