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贺没有起来?,只是表情呆滞地重复着:“没有雨,没有雨。没用了,没用了。天要亡我,天要亡我。”
舒太后走近,细心地安慰道:“贺儿,快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哀家有两队亲兵,尚能掩护我们撤离。”
李承贺抬起头,眼?神空洞地喊了一声“娘”,然后问道:“我们还?能撤离吗?”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喊出这个称呼,舒太后心内一软,把他抱进怀里,有理有据地分析道:“既然叛军自朱雀门而来?,那我们从玄武门撤离便是,玄武门的首领是哀家的亲信,必能拦住叛军,给我们争取逃跑的时间,待我们修整生息,未必不能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
李承贺重复了一遍这四个字,又?自嘲地摇了摇头说:“不可?能了,娘,这么多?年来?,你我布下?了那么多?陷阱,想要置她为死地,可?她每一次都躲过了。两年前,上元夜,刺客说她浑身是血,我以为她逃不掉了,没想到?她居然又?活了下?来?……如今她来?势汹汹,就算我们逃出了玄武门,逃出了京城,又?能去哪儿呢?这天下?已经是她李承霖的天下?了。”
“别说了!”
如今的局面一览无余,舒太后刚才所?说的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如今被李承贺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也有些无助,连忙捂住了他的嘴,眼?角溢着泪珠,“我们不逃了,递降书,交出传国玉玺,求她留我们娘俩一条命……”
李承贺反问道:“凭我们做的那些,她肯留我们性命?”
“不管那么多?了!”
舒太后咬了咬牙齿,坚定地说道:“她又?没有证据,凭什么认定是我们做的?只要她没有证据,她就不能拿我们怎么样!”
与此同时,玄武门的小?司偷偷抹了首领的脖子,在玄武门城墙上高高竖起了“霖”字旗帜。
李承霖的兵马攻入皇宫中,将千秋殿围了个水泄不通。
“李承贺!”韩世维大声喊道,“不要再负隅顽抗了,快快出来?受死!”
话音刚落,千秋殿的大门打开?,舒太后和李承贺站在门口,一个手捧着降书,一个手捧着玉玺。
弓箭手刚想就位,李承霖便抬起左手手臂,示意他们不要轻举妄动。
下?一秒,舒太后和李承贺双双下?跪,高捧着手中的东西,朗声道:
“罪臣恭迎新?帝。”
“罪妇恭迎新?帝。”
李承霖这才下?令:“将他们拿下?,关入天牢。”
徐斌抱拳:“属下?领命。”
永安宫被李承贺改建成了斗兽场,李承霖和江辞没有旧地可?居,便将千秋殿里里外外翻新?,点燃熏笼熏了好几遭,直到?殿内兰香四溢,方才住了进去。
李承霖倚在榻上,江辞坐在塌边,开?口喊了句“殿下?”,又?觉得这称呼不太准确,刚想改口唤为陛下?,李承霖便笑道:“无妨,我既没有举办登基大典,便算不得真正的皇帝,再说了,这是私底下?,你爱怎么喊就怎么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