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觎眼里温溺的光晕一瞬褪沉,长身而起揽住情绪失控的少女,簪缨的力量岂能与他抗衡,一下子被勾进卫觎怀里。
卫觎两手掐住她腰,面对面望着那张泪痕犹在的皴伤粉面,没有刻意控制手重,或说有些控制不住了,从进门起便左冲右撞在他心腔子的燥气,涌进眸底,森黑一片。
他低下头,喜怒不辨:“我白说了半天是吗。”
簪缨毫不畏缩地与他对视,水汪汪的眼中出离了软弱,裹着一股子前所未有的愤怒狠意,“我能杀她,我敢杀人。周燮就是我一下一下捅穿的!”
“就是弄脏了小舅舅的簪子……”
朦胧想起这一点,簪缨又满含委屈地抽嗒起来,“就是弄脏了小舅舅给我的簪子……”
卫觎才绷紧的一身劲道又无可如何地松懈了下去。
他轻道:“簪子脏了我不心疼,阿奴的手若被旁人的脏血碰了,我心疼的。”
簪缨泫然咬住嘴唇。
余光却忽见一匹被争执声引来的白狼晃悠悠出现在门口。狼的一对竖立瞳眸,冷峻而无辜,无声与她对望。
她从前偶尔好奇,她对这匹狼的亲昵不惧怕从何而来。
此刻,簪缨终于恍然意识到一件事。
她忍也忍不住的眼泪决堤在卫觎手背。
“可我不想你做一头断齿的狼。”
她想让他永远像天上自在翱翔的苍鹰,傲然振翅,无所不能。他该是一代雄主,而非一头空有满腹壮志雄心,却为奸人所害,步步受限无法恣肆纵横的困兽。
那不该是卫觎这个人的命。
卫觎身躯轻震。
他的十指忍不住在那片柔软的腰肌上向内一收,指尖近乎于战栗。
随即他就撒开她,咬牙把头偏开,一声浓得化不开的叹息从沙哑的喉咙泄出。
“好阿奴,你真的不能再哭了。”
簪缨已不再是对他身体的状况一无所知,从杜掌柜的言语里,她知道小舅舅体内的毒非同小可,对他的担心让她忽略了一切反常,见卫觎如同忍耐的模样,一点灵犀蓦然浮上她心头。
“我哭得烦人,让小舅舅体内起反应了吗?”
这个年及十五的小女娘,根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
而二十五岁的卫觎连呼吸都沉浊了一下,一瞬困窘后,不知出于什么心理,转头直直盯住她:“是。”
簪缨马上抬手擦干自己的脸,拗着脖颈,目光净透如初雪。声腔还余有哭后的嘶哑:“我好了。小舅舅你别动气。”
她说不哭便不哭了。
卫觎与她对视两息,霎落眼睫,“说笑的,阿奴岂会烦人。”
言罢背过-->>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