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特别极其得好!”叶曦光道。
柳眉笑着看了一眼身边的陈延年:“真的假的啊?”
见陈延年和赵世炎都夸,柳眉才放下心来,念叨着:“天哪,第一次演,我还怕自己做不好呢。”
叶曦光眉眼弯弯:“这下子,我可得跟你妈妈写封信好好夸夸你。”
她先前把柳太太的那封信交给柳眉了,叶曦光觉得,回不回家这件事,还是得尊重柳眉的个人意愿。
结果柳眉却道:“叶子,你别往我家里送信。”
叶曦光一愣:“怎么了吗?”
“就是……你不怕被你舅舅知道吗?”柳眉支吾了一下,以柳文耀先前的反应,柳眉也不难猜到柳太太应当是偷偷写信给叶曦光的。
可是叶曦光若是回信到柳公馆,万一被爸爸发现就麻烦了。
柳眉一方面怕柳文耀把叶曦光的行踪透露给叶曦光的舅舅,一方面也是担心柳文耀又要自己回上海去。
柳文耀曾经叮嘱过,叶子的爸爸是个东北军阀,不是好人。
但柳眉知道,叶子为了逃离那个家付出了多少,她也不想因为这种事情跟自己的朋友绝交。
好在叶曦光也没计较许多,笑着点了点头:“柳眉姐说的也是,我知道啦。”
两人这段对话像是在打哑谜,其他人没怎么听懂,只有延乔兄弟大概知道一些。
陈延年若有所思地看了两人一眼,柳眉默默移开了目光。
叶曦光立刻拍了拍手道:“喂喂喂,我们要不要换好装扮再排练一下,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赵世炎道:“要的,但是咱们今天就先大概走下流程。傅斯年,你要注意那个凳子……”
叶曦光拖着下巴笑眯眯地听他们重新讨论起来。
其实她又不傻,这段时间的事,略一想也就知道了。
没办法,谁让她爸爸是“名声远扬”的黑豹子陆振华呢?
对着她爸,有的人选择趋炎附势,当然也会有人避之不及。
在上海时,柳太太和柳眉姐是真心对她和妈妈好的。凡事论迹不论心,至少现在她和柳眉姐还是瞒着家里做好朋友啊。
叶曦光垂下眼,这里满座的朋友们,在知道她爸爸是谁之后,又有几个还能待她如初的?
陈延年的视线下意识地追着叶曦光,他莫名觉得,她虽然在笑,却并不开心。
就像是……一个孤独的灵魂闯进了热闹的舞会,只是在眼睁睁看着别人热闹。
叶曦光这个人,浑身上下总是充满了矛盾。
于是陈延年伸出手,学着往常易群先的动作在她眼前晃了晃,说道:“想什么呢?快来帮忙!”
“诶!我来了!”叶曦光看着陈延年的背影,她相信,还是会有人待她一如既往的。
真到了第一次公演那天,读书班的大家还是免不了一阵手忙脚乱。
“别动别动,你再坚持一下!”叶曦光坐在桌子上,把陈延年的头重新扳正。
陈延年浑身不自在,“要不还是我自己来……”
“不行,你现在被禁言了!”叶曦光扭头对乔年道:“梳子!”
乔年在一边把梳子递过去。
“眼镜!”
活生生把做造型搞出了外科手术的气势。
叶曦光给陈延年戴上眼镜,打了个响指,跳下桌子:“乔年,上镜子,让你哥自己看看。”
“好嘞!”陈乔年把镜子放到叶曦光刚坐的桌子上,“哥!叶子姐姐手艺真好!”
陈延年拉了拉领口,咳了一声:“……有吗?”
“怎么没有了!”叶曦光又扳着陈延年的肩膀,让他正对着自己。
“啧……”叶曦光仔细端详着自己的杰作:“看看!不愧是我的手艺!你结婚那天请我去……哦你不结婚,那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