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北挠挠头,憨厚一笑:“还好,你好受点了吗?”
银绒:“……”并没有谢谢。
罗北抬起筋肉纠结的胳膊,搓搓手,忐忑地说:“那个,真没想到你是只狐狸精……”
“唔,”银绒没精打采地说,“不是故意要瞒着你,主要你是兔子,怕你知道了紧张。”大家虽然修炼成妖,可狐狸对兔子还是有血脉压制,这方面的隐瞒,对妖族来说,还能算得上贴心的善意。
“咱俩也算共患难了,我不怕你!”罗北说着,又搓了搓手,不知怎么,脸竟有些红,“原来你真容这么好看,看起来也比我年轻许多,我都不好意思叫你‘胡兄’,以后就叫你‘银绒’吧。”
“随意随意,”银绒暂时从“被抛弃”的打击中抽离出来,不好意思道:“易容的事是我不够坦荡。”
罗北摆手:“行走江湖,小心为上,可以理解,对了,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银绒原本打算找到自家炉鼎,确定他身体无恙,便第一时间拉着他找个僻静地方,痛痛快快双修几场,把自己留在他体内的半颗妖丹要回来。
“度丹”这种事,虽然风险大,可收益也大,炉鼎的修为越高,待到他身体康复时,以双修之法修炼回来,自己的修为也会猛增得越厉害,比辛辛苦苦采补几百个上品炉鼎还要划算!
若他愿意和自己继续双修,那回琵琶镇也好,留在太微境也罢,未来的“打算”里,总有城阳牧秋这个人。
可现在……
一切打算都化为一场笑话。
银绒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回去,更不甘心就这样被那人打发了——就算一片真心喂了狗,至少也得把妖丹要回来!
可他现在连城阳牧秋的身份也没弄明白。
好在当时动静闹得不小,总会有人认出他是谁的吧?找个人多热闹的地方,打探打探,可比漫无目的找,要高效得多。
银绒:“我不走。”
罗北:“那正好!我陪你散散心,等花朝节之后,你再陪我一起去流雪凤凰堂好不好?”
银绒估摸着逗留几日也够自己弄明白自家炉鼎的身份,再要回妖丹了,罗北一路帮了自己不少,于情于理也该陪他一程,“好啊。”
罗北:“太好了!咱们俩结伴而行,说不定还能在那里谋个好差事。”
银绒知道他所谓的‘好差事’,就是给人做灵宠,忙道:“我陪你去而已,不参加遴选。”
罗北:“为什么不参加?那可是流雪凤凰堂!是拿到太微境金印的上等门派啊!你情场失利,别的方面肯定会走运,试试吧。”
“我不想给人做灵宠。”银绒解释道,“做灵宠就好像——我不是有意冒犯——就像……”
罗北大大方方地接话:“就像给人做看门的狗,或者豢养的玩物。”
罗北直接说出来,银绒反倒讪讪的:“……对不住。”
罗北:“没事,我不在乎这些。反倒是你,思想还挺老派的。”
银绒:“怎么说?”
“只有几百上千岁的大妖,才把面子看得那么重,据说当年咱们妖族特别风光……可数百年前仙妖大战以来,妖族几乎没有了立足之地,哪个不是丧家之犬?现在能在正经仙门里安顿下来,才是最好的出路,算是光宗耀祖啦——”罗北清清嗓子,恢复了正常语调,“我爹就是这么说的。”
银绒觉得妖啊、修士啊、凡人啊,他们之间的斗法和冗长血腥的历史都有些无聊,兴致缺缺地“喔”一声,说:“我没想那么多,只想自由自在,就算穷一点,日子艰难一点,也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说到‘穷’,”罗北忽道,“你那位前相好的,送你的储物袋好像很华丽啊,看起来很值钱的样子。”
相处了这么久,银绒对这只胆小却仗义的、五大三粗的兔子精也颇有好感,坦荡地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储物袋。
那荷包样子的储物袋,虽然做工考究华丽,却只是普通的低阶储物法器,并不会像银绒的铃铛一样认主,不论是谁,只要往内里注入一点灵力,便能打开。
里边的东西让银绒这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小穷妖震惊得合不拢嘴巴,甚至连被城阳牧秋嫌弃的郁闷都给冲淡了——这也太夸张了!!!
不提那些昂贵珍惜的丹药、符篆、法衣……就说这些灵石,全是上品灵石!看那倒出来后能堆成小山的数目,估摸着少说也有五六千的样子,这么多灵石,能把琵琶镇整个买下来了吧?
贫穷银绒,结结实实地被金钱的力量击晕,半晌没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