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茶并没有见到传闻中的沈二爷,只见到这和善的“沈大爷”,沈从蕴。
他与杜明茶父亲年岁差不多,醉心于书画,语调和善,说话时不疾不徐,亲自为邓老先生介绍着菊花:“这一盆名叫白雪绿梅,是前不久二弟帮我弄到的;这一盆是他下午刚托人转交过来,名叫‘半江红树’……”
杜明茶心不在焉地想,半江红树没听说过,倒是听说过半泽直树。
她总觉着沈从蕴看起来有些眼熟,忍不住多看几眼。
啊,沈从蕴的眼睛和淮老师好像哦,都是那种骨骼更硬朗、眼睛深邃而长的类型,双眼皮并不宽,但睫毛浓而密,笑着看人时最蛊人。
等等,不单单是眼睛,仔细看,这高挺的鼻梁也如出一辙,只是淮老师更加年轻,皮肤也更好,更像是升级版的沈从蕴……
沈从蕴微笑:“杜小姐?”
“啊,”杜明茶如大梦初醒,她道歉,“抱歉,我看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邓老先生斥责她:“明茶,别再你大爷爷面前胡说。”
“没关系,”沈从蕴笑了一声,语调宽厚,“也常有人说我和二弟很相像。”
杜明茶琢磨了一下,自动把二弟替换成二爷爷。
然后按照沈从蕴的年纪,也脑补出一个长着白发、一脸慈祥温厚的帅气中老年人。
邓老先生问:“他怎么没来?”
“这也是他提议的,只可惜——”沈从蕴微微皱眉,声音稍低,“白女士又自杀了。”
邓老先生面色凝重:“怎么……唉!”
“自从叔叔过世后,白女士的状态开始越来越差,”沈从蕴叹气,“这是今年第五次了,二弟赶去医院,刚才打电话说情况暂时稳定,性命没什么大碍。”
邓老先生说:“那就好那就好。”
一提到白静吟,沈淮与的母亲,邓老先生就忍不住皱眉。
当初,沈父强行在婚礼前夕抢走白静吟的事情闹的轰轰烈烈,后期更是用了些手段,逼白静吟不得不与他结婚。沈淮与在两人婚后第六年降生,但夫妻二人关系并未因孩子而好转,矛盾愈发激烈。白静吟后期不停出轨、将情人带回家中亲热……
反倒是在沈父死后,她和那些情人统统断了联系。
这并不是什么好事,白静吟精神上并无问题,却频频选择自杀。有一次,沈淮与去夺刀,反倒被母亲捅了一下,养伤养了许久。
沈从蕴没有请来沈淮与,倒等来沈少寒与他父亲沈既南、继母梅又纤。
还有沈克冰。
一进来,沈既南就主动笑着与邓老先生聊天、寒暄,问候他老身体。
邓老先生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简单敷衍几句。
他牢牢看好杜明茶,免得被沈家那俩小子给拱了。
沈既南特意挑今天这个时间来,自然是有事相求。
他最近听闻邓老先生有心认杜明茶回来,还惦记着两家联姻能拿到的好处。
“……少寒虽然有了女友,但我们家还有克冰啊,”沈既南微笑着说,“克冰和明茶年岁相当——”
邓老先生问:“你拉屎拉多了,把脑子也拉出来了?”
沈既南强自镇定:“老先生,您消消气,我明白您还在意少寒和云茶的事,但我先前也不知道,现在已经打过了孩子。我儿子不止一个——”
“不止一个烂货?”邓老先生冷笑,“我劝你啊,有条件的话,努努力,再生一个吧。”
沈既南:“……”
几句话被驳了干干净净,沈既南只能寄希望于两个儿子。
希望他们能够争点气,认清现实。
晚饭很快开始,杜明茶的座位被安排在邓老先生左侧,她的左侧位置空着。
原本是预留给传闻中的沈二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