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又见温初弦走到门口,低低的咳嗽演化为剧烈的咳嗽,虚弱软倒,竟脸朝下地直接往硬地面上栽去。
谢灵玄眉心微皱,生出些怜恕来,冷冷上前搀住她,才没叫她撞得头破血流。
…这才看见,她面白得如纸,一点人气都没有。
许是没有意料中的疼痛,她浑浑噩噩地张开眼睛,仍那般执拗,眼溅泪花,“你放开我,放开我。你说了和离让我走的。”
谢灵玄眸中如覆玄冰,也不管她愿不愿意,强行将她软绒绒的脑袋揽在怀里。
他长长吮吸了一口气,克制性子说,“什么和离,你现在这个样子连府门都出不去,出去还不是一个死字。”
温初弦啜啜涕涕的,真像一只红眼睛的小白兔。
他打横将她抱起,放回到卧具深处绵软的锦榻上。她不依不饶地欲起身,却被他从后面锁住,连同她那不老实的手臂都动弹不得。
“别闹了。”
谢灵玄阖眼,声音愈转愈沉闷,压着警告,“…别得寸进尺。”
温初弦仍在哽咽着,许是哽咽得太剧烈了,噎得喉咙都疼。
谢灵玄把她哭得一塌糊涂的脸转过来,吻去她眸上清亮亮的泪水,放柔了声音,“我方才说的是气话,你是我妻子,我怎会真赶你走。”
说出休妻的那一刻,他确实只是试探,等她放下-身段来求他,毕竟他手里还握有她的亲人。
可她好似什么都不顾及了,要跟他鱼死网破,那么在意她那点可笑的尊严,当真地离去。
食髓知味,久尝成瘾。
他怎么舍得真放手,让她就这么走…即使为了她这副赏心悦目的皮囊。
他忽然有种认栽了的感觉。
罢,罢,罢了。
温初弦渐渐平息了哽咽,其实踏出屋门的那一刻,她真庆幸谢灵玄就这么放了她。
明朗的天光就泄在眼前,下一瞬却头重脚轻,谢灵玄又将她给拉回昏沉沉的屋中。
他就是她的枷锁,将她层层束住,死生也脱不开身。
她道,“我不会给你生孩子的。”
他不耐烦地截断她的话头,“不生。”
温初弦感觉眼皮沉重极了,不管不顾地睡了过去。
谢灵玄没饮酒却有莫名的心浮气躁,怀中女子葳蕤盛开,如一朵带露的百合花。他气不顺,越看越想把这株花拧断,连根拔起。
直等她睡着了,谢灵玄才沉沉推开房门。
是人都能看出他心情并不好,阴郁得很,仿佛随时把谁的脑袋揪下来。
秋风簌簌,谢灵玄站在风口中,仰头对天,半晌才觉得太阳穴没那么疼了。身上的衣袍被秋风荡得生凉,他僵然垂眼,唤来了小厮二喜,吩咐去抓一副药。
…能阻隔男子精血的那种药。
二喜听后愕然,却又唯唯诺诺,不敢多问。
谢灵玄失笑,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此生还有这般良善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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