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也有一个像这样的地下室,不过都是用来放杂物的,从来没用来住过人。沈慈书听着男生的话,手指微微蜷缩起来,又点了点头。男生眉头微皱,好像对沈慈书敷衍的回答不太高兴,“你怎么只点头摇头,你该不会是个哑巴吧?”男生只是随口一说,见到沈慈书神色瞬间落寞下来,他才意识到自己误打误撞说中了。男生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你真不会说话?”沈慈书垂下眼睛没有再回应。男生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他没想到这人不仅是个瞎子,而且还是个哑巴。借着夕阳下的光男生看清了沈慈书的脸,很惊艳清冷的脸,比他在夜总会里见的脸都漂亮,就是有些苍白,好像营养不良似的。“纪哥!”身后忽然传来同伴的呼唤声,把男生的思绪唤了回来,听见有脚步声往这边靠近,他拍拍裤子上的泥土站起来,抱着足球说:“那我先走了。”沈慈书听见窗户关上的声音,风声也被隔绝在外面,有对话声在外面响起。“纪哥,你捡球怎么捡这么久?”“这里这么大,我找球不得花点时间吗。”“哦,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我能出什么事,难不成还能被人贩子拐走?”“谁敢拐您啊,那不是自找苦吃吗?”“哼,知道就好。”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消失在远处,只剩下呼呼的风声。沈慈书缓缓收回视线,没太把这个小插曲当回事,以为这个男生不会再出现了。可是没想到第二天男生又来了。沈慈书正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敲玻璃的声音,他心里动了动,下意识回过头,能看见的只有透着一点光的黑暗。很快那道爽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喂,我来了。”沈慈书认出这个声音是昨天那个男生的,他一时间有些发蒙,好像没料到对方还会来这里找他。男生昨天回去之后就一直惦记着在地下室看见的沈慈书,也许是因为对方被关在地下室这种地方,或者是因为长得好看,他一晚上都在想着这件事,今天一大早就忍不住跑了过来。他倒是没太把自己的反常放在心上,之前他在街上看见一只流浪猫都担心被饿死或者碾死,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男生熟练地打开窗户,然后蹲在窗口前,隔着栅栏看着沈慈书,“昨天我朋友来找我,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自我介绍,我叫纪胜,你叫什么名字?”沈慈书即便看不见都能感觉到纪胜在注视着他,他想了想,最后还是在地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沈慈书?”纪胜看了一眼,随口说:“这名字还挺好听的。”沈慈书淡淡一笑。这会儿天还没黑,阳光透过窗户洒进地下室,投射在沈慈书脸上,他眼睛微微弯起,像月亮似的,是很干净单纯不设防的眼神。纪胜莫名耳朵就烫了起来,他轻咳一声,目光落在沈慈书手上,“你在吃什么?”沈慈书顿了顿,摸索着把饭盒端起来拿给纪胜看。纪胜扫了一眼就皱起眉:“你就吃这个啊?”一坨米饭加上皱巴巴的青菜,还有几块干巴巴的肉,一看就让人没胃口。沈慈书还是笑,只是这次的笑容有些勉强。其实这已经比他在蒋正德的地下室吃得好多了。那时候有上顿没下顿,可能一整天连饭都吃不上。纪胜像是看不下去,犹豫了一会儿说:“你等我一下。”说完他就转身跑了,沈慈书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去干什么了。没过了一会儿纪胜就回来了,他手里多了个饭盒,因为窗户离地面太高了,他索性脱下身上的外套,用袖子绑住盒身,顺着栅栏的缝隙送了下去,“你吃这个吧。”沈慈书摸了摸手里的东西,像是饭盒一类的,还透着热气。沈慈书意识到纪胜是给他买了饭,连忙摆了摆手,表示不用了。纪胜倒没放在心上,他不缺这顿饭的钱,单纯是看不下去沈慈书吃这么没营养的东西,怪不得人这么瘦,好像一阵风都能吹倒似的。纪胜眉头微微拧起,“你就吃吧,没花多少钱。”见沈慈书有些犹豫,纪胜说:“就当我请你的,大不了下次你请回来。”他不知道沈慈书是被关在这里的,根本不可能出去。担心纪胜继续追问下去,沈慈书没有再拒绝,写下“谢谢”两个字后,摸索着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吃起饭。纪胜看着沈慈书行动不便的样子,不像是从小失明的人,动作什么的看起来太笨拙了,忍不住说:“你好好的怎么会失明?没人带你去治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