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屹故作平静看着她,见她呼吸已经有些急促,看起来气得不轻。
他故意问,“你怎么了,为何面颊忽然这样红?”
柳茯苓蓦然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慌乱……原本她的脸颊并不红,红的只是耳根的那块地方,岂料赵云屹这般一说,她原本白皙的面颊反而红了起来,浅浅的一层薄薄的红霜晕染在她的皮肤之下,衬上她略有些慌乱的表情,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无法抵挡的可爱。
见她如此窘迫,赵云屹终于满意,脸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他悠悠然靠在一旁的软垫上,缓缓道,“罢了,开始换药吧。”
柳茯苓深吸一口气,缓缓收敛自己的情绪。
从刚刚开始,自己便开始被他牵着鼻子走,不管是反应还是动作,都被他一手掌控一般,她回过神来更是生气,可一看赵云屹,却见他略带些虚弱的靠在软垫上,发现她正在看他,微微挑眉,一脸,“你还有什么事?”的无辜神情,便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似的。
“……”柳茯苓觉得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肚子怒火无处发,只得憋屈的咽了下去。
她拿来包扎用的那些东西,摆在赵云屹的面前,想着若是他再气人,一会儿便故意弄疼他的伤口……想是这么想,可当柳茯苓拆开绷带时,她的手却愈发轻柔起来,指尖甚至有些颤抖。
应当是为了让自己流更多的血,让伤口更加显眼,赵云屹将伤口割得有些深,割伤的地方都有些发白,伤口里面甚至还在浅浅冒着血色。
他对自己都能下这么狠的手,更何况对别人?
柳茯苓一时间内心极为复杂,她不由想到何掌事以前与她们说过的一些宫中的太监们,那些人因为身体受损,心里头也受损,时常做出一些自残的举动,有的人甚至乐于看到别人受伤,其人变得极其残暴,十分可怖。
她想到赵云屹的身子,思维不由得开始有些发散……赵云屹是不是也是因为身体那方面有了缺憾,他的性格才会变得如此反复无常、狠厉吓人?
她一面想着,一面轻轻地捏起干净的棉块,极为轻柔仔细的擦拭着他的伤口旁边处,完全忘了刚刚自己想好的,要故意把赵云屹弄疼这件事。
赵云屹见她动作仔细轻柔,全神贯注替他擦拭伤口周围的污血,不由得凝神看着她,她长睫几乎都没有眨一下,一心便只照料他的伤口,几乎连呼吸都轻了许多。
柳茯苓将药粉仔细倒在他的伤口上,然后用干净的绷带将他的伤口仔细缠上,缠扎实之后,她便低头仔细将那绷带捆结实。
怕弄疼了他,柳茯苓低着头,靠得很近,动作异常仔细。
她羽毛般的呼吸浅浅的喷洒在他伤口周围敏感的皮肤上,赵云屹心中一动,忽然阖上眼,直接朝着她倒了下去。
“殿下!您怎么了!”柳茯苓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她刚想推开他,却想起他的手臂上还有重伤,便小心避开他的伤处,想要将他推开。
可赵云屹早已卸了浑身的力气,全身的力道都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脑袋蹭在她的脖子旁,有气无力地说,“头晕。”
头晕?难道是血流得太多了?可是刚刚看他唇色还略带血色,精气神也挺足的,怎么会忽然如此?
柳茯苓一面想着,一面觉得脖子被他的气息弄得痒得厉害,她推又不敢推,躲又不好躲,看他伤口如此严重,柳茯苓完全没想到此人会在这种时候玩装晕这种幼稚的伎俩,急忙道,“殿下,您放开我,我去喊人,让丁太医来……”
赵云屹却没有应声,他仿佛没有了知觉似的,便只这样靠在柳茯苓细瘦的身子上,压得她几乎要用整个身子的力气来撑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