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五月归时,道路两旁蓊蔚洇润,红情绿意。如今越往北走,树叶渐黄,秋风愈发凉爽。一路上给即将参加朝考,及吏部试的许律等人答疑解惑,倒也不算无聊。惟谢竹书这三甲吊车尾的,越临近上京,便越是焦虑。到最后要靠谢知意给他开一些安神药,才能入眠。又一日在茶摊歇脚,顺便给也马也喂喂草料。谢竹书垂头丧气道:“姐,你说若只我一人外放咋办啊。”“我能做好一方父母官吗?”他书读得不少,奈何都是纸上谈兵。“如何不能,你是分辨不了是非,还是会受人贿赂?”谢云华说到最后,直接一巴掌拍在少年的后背,‘啪’的一声巨响。疼得谢竹书龇牙咧嘴,什么焦虑、犹豫、恐惧通通烟消云散。谢竹书反手揉着疼处,嘟囔道:“我这不是怕万一,有人要陷家主于不利。”“从我这处入手,我反应不过来,连累了家主嘛”谢玉衡持茶碗轻抿一口,笑道:“无妨。”“二哥说先回去,替你们拜了文昌帝君。”“想来届时你们定都能取得好成绩。”“说得好像在理,等到了上京我也去拜拜。”综合清之和家主的成绩而言,谢竹书觉得拜神仙,多少或许有点用?正说话间,打远处来了一支挂着白幡的丧葬队。马车上各种冥物陈设,浩浩荡荡,竟有两三里之长。茶客们议论纷纷:“不知上京哪位豪门巨室,家中有人离世啊?”有人接话道:“这排场,起码得是个公侯吧?”“我先前见过老开国公出殡,差不多也就这样了!”此处至京都,不过一日的脚程,来往客商奇多。这般奢华的排场,总归不是普通人家。待到了近前,瞧着那花圈上的挽联。赫然是池二商贾之子,池柏。亦是上个月钦天监监正,夜观天象所推算出来的扬州灾星!稍微了解些朝廷时政的茶客,皆是一愣,各自用眼神无声说着:‘这池家也忒大胆!’目送丧葬队远去,谢竹书这才惊讶出声:“池柏这就死了?”从扬州到上京甚远,略推时间便知。大抵是在他们离开钱唐没多久,就死了。谢云华神色自若吃着点心,丝毫不受影响:“照那日的情形,死了不是很正常。”许律嘴角抽搐,道:“重点难道不是,这丧葬队规模僭越了吗?”谢玉衡点头,确实僭越了。想来池家大老爷,少不了要被御史参上两本。另一本,自然是‘灾星焉能回国都上京乎?’不过,这兄弟俩感情脆弱程度在她预料之外。谢玉衡喝完茶碗里的水,示意容时结账,“我们也走吧,马车摇晃书看久了头晕。”“早一日到上京,你们也好安心在家中备考。”车队再次启程,一直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丧葬队后边。直至霸陵分岔路口,丧葬队往东北去莲勺,谢玉衡一行向西至上京。一路鞍马劳顿,紧赶慢赶,终于在关城门前入了上京。暮色四合,华灯初上。此时的池家,一片死寂。刚散值不久的池观旭,怒气冲冲进了池琬君的院子。“滚开。”呵退想要进去通报的下人,池观旭一脚踹开了房门。屋内陈设富丽堂皇,处处垂挂着烟云软纱。装饰所用之字画,无不是外界千金难求的大家之作。女子坐在书案前,手持一卷诗集在看,就连池观旭进来,亦未分半个眼角。池观旭见了更是来火,快步上前,扬手直接给了她一巴掌。“逆女!”“见了为父,也不知道起身见礼。”池琬君姣好的容颜,霎时间现出一个巴掌印。她仍偏着头,语带讥讽:“父亲自幼教导我,应知书达礼,万不可行鲁莽之举。”“而今看来,竟是只许州官放火,做父亲的踹女儿的房门,不许”池琬君话未说完,又是一个巴掌,狠狠落在她脸上。池观旭手指插入她的发间,用力一扯,逼迫其与自己对视,咬牙道:“你那日进我书房,做了什么?!做了什么啊?”“我池家鸣钟列鼎之族,数代人的辛苦努力,就要毁在你这不孝女的手上!”池琬君似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昂着脖颈,大笑不止。许久,方道:“父亲不都知道了吗,为何还来问我。”“莫不是,不:()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