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前后,各缝有鹭鸶刺绣补子。补子上的白鹭脚踏松竹,振翅欲飞。其代表路途坦顺,一路清风之意。只是青衣更衬人无色,当谢玉衡穿着这么一身,回到国史馆蹲守在谢玉衡案桌边,搓手手期待的侍读、侍讲们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纷纷用谴责的目光,怒视杜彰。杜大人你还是人吗?早闻江陵侯是个病秧子,怎也不让他多休息会儿?万一累垮了,谁来给翰林院增加营收啊!杜彰:???有病吧,这些同僚不是你们闹着要来的?见几人奇怪的举止,谢玉衡脚步一顿,出声询问:“杜大人,可是还有哪里不清楚的?”“没有没有,就是”杜彰说着瞪了其他人一眼,道:“就是他们想来问问侯爷。”“这上京的第一份府报,想让您写篇文章,您可愿否?”所谓,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府报,在江陵卖得甚好,不代表在上京亦可通吃啊。而谢玉衡六元及第,在民间声望亦是不错的。万一府报卖得不好,好歹还有江陵侯之名,可以兜兜底,不至于太差。谢玉衡略加思索,便知他们心中所想。提着装有朝服的小包袱,将其往案桌上一放。又抬手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一饮而尽。谢玉衡方道:“可有规定的题材,还是任我自选?”一名侍讲学士诚恳道:“这倒没有,侯爷两试所书,我等亦是看过的。”“其璧坐玑驰,斐然成章,想来侯爷写什么都不会差!”主要是来时路上讨论过,江陵事物之新。他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若规定题材,想来还会拘束了灵思。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任谢玉衡自个写。万一搞出点什么新东西,只江陵侯的文章,便可卖出不少!谢玉衡点头,应下这份差事。而侍讲侍读们,各有公务在身。有入宫给皇家讲书的,有下晌给庶吉士们上课的。近距离见过传闻中的江陵侯后,也都散了去。国史馆内其他官员,这才开始偷偷打量谢玉衡。九岁半之龄。个子比之成丁要矮上许多,可在同龄人中,已算是高的了。其大哥谢明礼,身高近八尺,可见谢玉衡将来也不会是个矮的。听闻荆州人士言,其六艺俱佳,笛音最精湛,可惜活不到及冠之年旁厅,池松收回视线,垂下眼睑。想起‘二叔’与‘父亲’的吩咐,前者命他有机会,就铲除谢玉衡。后者让他与之交好,趁机哄骗蒸汽火车的图纸甚至不惜许下,让他一辈子做池家子之诺。呵,池家子,池家的棋子。且见其亲女池琬君的下场,便知池家子的身份,狗屁不是!窗外风吹竹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过窗棂,在谢玉衡案桌上写尽秋意。少年依靠在椅背上,悠然品茗,不时阖眼聆听风吹细竹林。一名修撰寻书路过,见其阖眼悠闲模样,暗暗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小子,是来游玩的呢。他出身商贾之家,对府报增收什么的,没有兴趣。只是苦了他与另一位修撰,得此同僚。是万不指望,谢玉衡能分担修史之任一二咯。且不管他心中有多少忿懥,谢玉衡直近午时,亦未动一书,一笔。不曾修史,也不曾落笔书写文章。心静,则神策生,虑远,则计谋成。府报的成功她并不担心,只是这文章比之殿试,重要性没差多少。若写得不好,不止是丢她与先生的颜面。还有点她为状元的皇上,及江陵诸多百姓。午时,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宫城内。谢玉衡起身,同兄长一起,往翰林院膳房方向走去。池松亦默默跟在二人身后,谢玉衡回眸扫了他一眼。在国史馆中,惟他们三人是新入,许是其有抱团取暖之意。谢明礼温声问道:“文章可有头绪了?”谢玉衡点头,“准荆州试行火车之公文,想来近日也该到江陵了。”“加之中秋在即,玉衡心中已有锦绣文章。”兄弟二人说话,并不避讳池松,不论是对朝政之见解,或家长里短。都让池松觉得,他像沟渠里暗不见光的鼠蚁,窥探着人间之光。回想幼时,母亲常教导他君子之道。可他如此行径,实与君子不相干。池松藏于袖中手,悄悄握紧。在下一个路口时,池松陡然加快脚步,先谢玉衡二人而去。他会想其他办法,取得池观旭的信任,但不能祸害了大梁的栋梁之才。盯着池松匆匆远去的背影,谢玉衡指间微动,摩挲着腰间红玉。这池松,自会试之后便再没针对过她,也不知发生了何事总不能是因池柏,被调离了上京,不也还有个池家二爷在嘛。翰林院膳房在庶常馆旁边,修得宏大严整。墙壁上还刻有大家之文,圣人之训。早有光禄寺的杂役,将饭菜端来,其相不佳,味却是甚香,与之往日猪食好得太多。有侍读啧啧两声,众人却莫名都懂了他的意思。范泓,尸位素餐也!谢玉衡路过五经博士那桌时,亦听有人小声咒道:“王八蛋,最好别回来了。”五经博士乃世袭制,代代相传,家中富裕,鸣钟列鼎。若非‘生活所迫’,谁乐意吃光禄寺的猪食啊!谢玉衡有两份餐食,一份是江陵侯的,一份是修撰的。她一人自也吃不了那么多,由谢明礼帮拿一份,便去寻许律和谢竹青了。与此同时。皇城内,都察院膳房。比之宫城内的翰林院,都察院的饭菜更早到一些。可是!在场御史无一人动筷!谢竹书饥肠辘辘,欲哭无泪,望着最前面的左都御史。这小老头是真能说啊,一连训诫了近两刻钟,都不带休息会儿的。“至论不如清,清廉之名靠的是清廉之为!”“而百官之清廉,除其个人修身外,还需得都察院时刻监督其行。”:()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