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忌了口,可久坐总归有些不太舒服。与户部尚书谈事的楚珩,注意到少年面上细微的变化。还以为这孩子是内急了,毕竟人有三急,可在历朝历代礼仪规定。在帝王面前,哪怕是尿裤子,也不能言明自己要出恭。楚珩体贴道:“出去玩会儿吧,等会有事,朕派人去寻你。”玩会儿?郑修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夭寿了!谁家大臣谈着谈着事,出去玩的,陛下你就宠他吧!谢玉衡乍听此话,亦是一怔,不太懂天子跳跃的脑回路。可关于正事,该说的,她也说完了。于是起身谢礼,退了出去。站在廊下,呼吸着户外的清新空气,仰目望去,视之所及。皆是画栋雕梁,玉兰绕砌,神霄绛阙,富丽堂皇。谢玉衡收回视线,只觉着这六朝古都的宫城,犹如一座华丽的牢笼。千百年来,不知埋葬了多少亡魂。就连先生之女可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梁高祖后边的皇帝。除楚天辰外,无一任皇帝,活得过天命之年。史记:‘纯宗继位三年病逝,传其弟。’纯宗之弟,也就是楚天辰的祖父,楚珩的曾曾祖父。她编过史,自知其中水分。成王败寇,只怕当年梁纯宗病逝,存在不少猫腻那么,背后掌握帝王命数的,会是以前效忠纯宗的人吗?谢玉衡敛去深思,又想起楚珩适才说的‘等会儿还有事。’便抬脚往外走去,向宫人询问了恭房的位置。待到了恭房,直接将门反锁,入了空间。更换完卫生巾,又对镜仔细检查一番,确认衣袍上毫无遗漏,方出了空间。有藏宝阁给的香球在,自也不必担心,被人嗅到血腥之气。虽空间内囤有不少卫生巾,却是不便拿出来,给祖母和娘亲使用。古代的月事带,百姓多是用布缝合,内里装草木灰。稍微有点钱的,内里填充改用棉花,或吸水性强的纸张,用过即丢,或下人清洗。主要还是棉花产量太低,亩产不过百斤左右。当年,百姓都吃不饱饭,时常闹饥荒,她只能先拿红薯出来。这异国商人的由头,可有一,却不可有二。看来唯等明年户部‘选种大赛’后,再想办法,将棉花种子调换。谢玉衡推开恭房的门,至墙边盥洗池净了手,沿原路返回。殿内。户部尚书已经离去,楚珩则换了一身常服,正摩挲着那件毛衣。此物,较之裘衣,不需一整块的皮子。又是穿在里面的,不易磨损,且羊毛剃了可以再长。棉花产量不高,有此衣物,百姓们冬日也能好过一些。见谢玉衡进来,楚珩吩咐宫人将其收好,起身爽朗笑道:“走,楚叔叔带你去看有趣的。”沿着宫城内往北走,直到最北边的芳林门附近。陈秋带着两队禁军,护着三辆马车,只是每辆马车都由六匹马拉的,属天子独有的六驾规制。谢玉衡脚下一顿,目光在附近寻找,可有空余的马匹。而前面的楚珩,闻身后脚步声戛然而止,疑惑回眸。只见那小傻子不知在寻些什么,楚珩招手道:“来啊!愣着作甚,上车啊。”“这陛下,这于礼不合。”谢玉衡拱手一礼。楚珩顿时如见礼部的老学究,脑仁疼!亏得那群吃干饭的勋贵,还暗戳戳谏言。说什么臣子如女人,不能太宠着、惯着。瞧瞧,谢玉衡这礼法铭记于心的模样,是那种会恃宠而骄的人吗!楚珩向前两步,稍压低声音,道:“另外两辆不坐人。”话说得含糊,谢玉衡却恍然明悟。另外两辆马车,乃掩人耳目,混淆视线之用。心下不由有些同情楚珩,做个皇上可真够累的。一年有大半的时间,得待在宫墙之内。好不容易出个门,还要时刻警惕被人嘎了。莫名觉得被同情了的楚珩:???现在的小娃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说话间,司远道同一位青袍官员,从另外的方向而来。见礼后,一道上了马车。好在,好歹是皇帝的车架,够宽敞,坐四人也不会觉得拥挤。当然,如果要挤,也是谢玉衡同司远道,及起居郎三人挤着。做人臣子的,怎也不可能让皇上挤着。队伍缓缓往城外驶去,虽未打华盖,亦有百姓认出,此乃天子车架。纷纷自发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圣人无恒心,以百姓之心为心。谢玉衡注意到楚珩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微微颤动。她垂眸,移开视线。如楚珩这般爱民的君主,确实当得起一声明君,堪配得万岁。而楚珩亦觉得谢玉衡这小家伙,真是他的福星小疙瘩。细细算来,当年军临江陵城下。本只是一时兴起,去清河村散散心,顺道看看有无良才可收。虽唯有一适龄良才,谢玉衡之父,不愿跟他走!但得了神弩图纸,弓箭手难训,神弩手易成啊。是以,短短几年,便扫平了大梁十三州。若战线时间拉长,恐怕各州都要蹦出‘楚家后人’,或‘前朝皇室’了。他登基的第一年,本是让陈秋去给这小家伙封个亭侯。当时确实也是穷,没啥拿得出手的。一个子,恨不能掰开当两瓣花。可这小家伙,又给他送了个红薯。所谓,食为政首,粮稳则天下安。百姓们能吃饱饭,填饱肚子,就不会造他的反!得以几年喘息的时日,不然别提匈奴人南下。就仅仅是万象国作乱,都够大梁南边喝一壶。再往后啊,好在及时派司远道去教他习书,没给歪上商途去咯。举业后各种良策频出,若非调查过谢玉衡,确实是景元二年末生于清河村。他都要忍不住怀疑,谢玉衡是不是天上哪位神仙下凡来。可谓真是,他老楚家祖坟冒青烟!哦不,是他父王的坟冒了青烟。楚天辰那大傻缺的手下,还去清河村查探过。:()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