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珩摩挲着龙椅扶手上的凹凸。他沉声道:“以往在交州的时候,飓风也几乎是每年都有的。”“历来飓风伴随暴雨,该赈灾的地方赈灾。”“至于受了灾,但没那么严重的地方,今年的税收就免了吧。”左右抄家抄了那么多大户,也不缺百姓那点税收。某人心下暗暗点头,他真是体贴民意的好君主!楚珩正高兴着,而汇报此事的官员,声线颤抖,再次开了口。“本次受灾的州除有交州,扬州,还有徐州……”“徐南一带的商贾召集百姓,写了万民书,请求圣上下罪己诏!”话尾还没落地,官员已经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楚珩倒跟没事人一样,好奇的“哦?”了一声。而后道:“飓风,又不是朕让它来的,这也能怪到朕身上。”当真是好大一口黑锅啊!跪在地上的官员,都快抖成筛子了,欲哭无泪,冒死进行补充。“他们说,大梁先有外敌一起入侵,后又有内乱叛军困京师。”“如此种种,都因天子失德,却依旧未能将陛下……所以老天爷震怒,赐下神罚!”“放屁!”说话的人,不是楚珩,而是叶仲良。此言一出,几乎全殿的人都看向他。身为礼部尚书,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脏话!叶仲良,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心中却早将闹事的商贾,翻来覆去鞭打了个遍。前些时日,各地恢复信笺来往后,他便收到了乖孙女的信。他爹,在玉门关外,找着了!虽然已经嘎了,但不是被他人所杀。只可惜,礼部左侍郎因丢失鱼符之事,被革职查办。临近年底,事多,他为礼部尚书,想请假也请不到。再说了一把老骨头,楚珩也怕他半路出啥事。只能让叶岑那小丫头迁坟,今儿,便是他爹回家的日子!本以为议议事,散朝就能跑路,而今又扯出罪己诏,唉,指定能到晌午才离开。思及此处,叶仲良刚平复下去的心情,又烦躁起来。他持笏板出列,声音铿锵有力。“依臣之见,这些不过是商贾地主们,为了脱罪的手段。”“据地理志记载,扬州沿海一带,本就同交州一般,每年夏秋多飓风,只是大小上,有所差距。”“而飓风所到之处,位于其中心,无风。”“以中心划出一个圈,圈附近的地,都会下雨,雨量强弱亦和飓风大小有关。”“风大,则暴雨;风小,则雨弱,与陛下有何关系?”“且,若陛下无德,上天岂降下朱雀神鸟,及时解围上京。”“简直就是狗屁不通,纯属胡扯。”“依臣之见,应下派巡抚,好生整治这些地头蛇!”叶仲良一口气说完,撩袍就跪,丝毫不拖泥带水。给汇报的小官,看得一愣一愣的。叶仲良何许人也,出身簪缨之族,礼部第一人!不说张口闭口,祖宗之法不可违背,但好歹当初也是针对过江陵侯的狠人。如今……呃,委实有辱斯文!楚珩大笑,“哈哈哈哈,叶卿说得在理!”“我泱泱大梁,神鸟临世,击溃四方宵小阴谋诡计,如今也不过狗急跳墙尔!”他的视线,在官员中搜寻一圈,最后停在庄昀身上。“至于巡抚之职,庄卿几年前曾下过扬州,就还是你去吧。”“朕记得谢家还有个小御史,也跟着一起去长长见识。”此言一出,不少大臣顿觉一阵牙酸。没办法,谁让人家堂兄从西域搬来救兵,及时截断叛军逃跑路线。另外,其谢家家主江陵侯,可与神鸟朱雀沟通!虽然这段时间,也有大臣见过朱雀。总觉得这鸟,好像脑子不太灵光,和神鸟不太能挨着边儿!但是呢,通政司恢复运转后,早有人将凉州、雍州发生的奇怪景象,禀报了上来。别说夜行千里,人还不嗝屁,就是天降花生果子雨,也非凡人能及啊!还有那《致万民书》,一看就知道,乃出自江陵侯之手。现已被翰林院国史馆收录,不日还要加入国子监的书课之中,全篇背诵。而谢玉衡,注定要在大梁历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赈灾之事商榷完后,便是对先前各部官员,该清算的清算,该奖赏的奖赏。其中提前泄露‘摊丁入亩’之策的吏部右侍郎,直接贬为白身,抄没家产。连带瑞王妃的诰命,也直接夺了。哪怕其再三哭诉,自己是酒后失言,不是故意泄露的,亦无半点回旋。上到内阁重臣,下到无品小吏。从一只脚踏入官场时,无一不被耳提命面,再三叮嘱。不可将衙门内的事,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家人,也不行!更别提是未发布的政令,那是要绝对的保密。稍有懈怠之处,便如此次一般,引发全国大范围动荡。一番惩罚过后,就是部分官员,最爱的奖赏环节啦!以前升迁得熬资历,现在上边那么多空位,往上走半步,都能省好多年!“礼部仪制司郎中,谢竹青,改任鸿胪寺左少卿。”礼部同僚,眼巴巴看着他出列拜谢。虽然仪制司郎中是五品,而左少卿才从五品。但鸿胪寺卿,早就递了告老还乡的折子,年底就回交州老家,颐养天年去了。这哪是降啊?!这妥妥的是要谢竹青,在最后这几个月,跟老鸿胪寺卿后边好好学习,不日便接手其位。不少官员看得直咬牙,恨当初不是自己出使西域。动动嘴皮子的功夫,就捞个四品京官的位置,谁能不羡慕呢。然,至此,谢氏一门加之谢玉衡,便足足有三个四品京官了。更别提谢玉衡本人,与乌孙一战,屡出奇招,以少胜多。之后,更是远赴乌孙王城,伙同西贤王,直接把人家最后的巢也给端了。重建西域都护府的计划,也已提上日程。不日,大梁就将重掌丝绸之路。再不用南下掸国,走陆路又改水路,费老鼻子劲才能到达天竺,往上再是西域以西。:()开局祖坟冒青烟,女扮男装科举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