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腿这里,埋了个钉子。取不出来的。等我老了,腿废了没能力了,我们去离婚。我不会做你的负担。到时候我就搬出去自己老死……”
“绵绵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愿意吗?那,那就不结。我们就这样,像现在这样……呜呜呜,我太贪心了绵绵,对不起……”
“绵绵,对不起。我再也不提了。”
接下来是男人长达一分多钟“嗷呜嗷呜”的哭泣,呜咽,和数不清的零碎的醉话,“……我,我都快嫉妒疯了……他们凭什么、呜呜你别那么好!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好,我爱你……”
“绵绵,我只要这一辈子……就这辈子,你爱我一个人,好不好?”
在手机里的下一句话响起时,她关掉了屏幕。
徐岩把脸已深深埋进她颈窝,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出声。
外面雷雨交加,客厅黑得跟半夜一样。时不时一个闪电劈下来,白光一瞬。
陈绵霜在他怀里转了个身,仰起头,用手指轻轻点他的鼻尖,柔声道,“现在知道害羞了?”
“嗯?”
徐岩和她抵着额头,湿红的眼角低垂。
“徐岩,我们现在跟结婚了没区别,只是少了一张证而已。”陈绵霜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温润如水,却字字噙着笑意。
“还要离婚,要自己出去老死,呵呵……你可真伟大,到时我再找个年轻的,花你的退休金过日子,你是不是要我这样子?”
徐岩摇摇头,眼睛不敢看她,“我就是喝多了,我喝多了乱说话……以后不会了。”
她抬起他的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看到小狗通红的眼眶,陈绵霜的心也跟着颤了下。
“天天戴个戒指暗示我。小狗你好心机哦。”
因为这句话,小狗的眼泪啪嗒落了下来,
“早知道你这么想结婚,我们年初就去领证好了。现在赶上明伟结婚,还得和他们错开时间。”
“你说你傻不傻?”
徐岩不说话,只拿可怜的红眼使劲看她的脸色。他越看,陈绵霜原本松快的心也跟着慢慢揪紧。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陈绵霜拉起毯子蒙住自己的脸,胸口怦怦乱跳。
毯子下,嫩白的小脚趾悄悄夹起男人的一根腿毛。
“我都说这么多了……小狗,你要反悔啊?昨晚的话,你到底认不认?”
“认,我认!”
徐岩大骇,生怕她要收回话,脑袋点得跟撞钟一样重,对视片刻后,他凑到陈绵霜耳边,白净清瘦的手臂隔着毯子紧紧环住她的腰。
“那我们明天就去……”
“明天不行。”
“那那那,那后天!”
“后天也不行。”
“绵绵……”见小狗又露出一副要哭的委屈样子,陈绵霜在他怀里仰起头,横他一眼,“这个月你假都用完了,要领证又得请假。全勤奖不要了?”
“……要。”徐岩闷闷地说。
“你乖乖的,”陈绵霜捏着他滚烫的耳朵温柔道,“我说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嗯?不会让你等久的,小狗。”
“嗯,”徐岩被顺好了毛,疯狂摇动那条看不见的尾巴,轻轻捉下她的小手按在胸口,爱意融入血液流过心脏,在剧烈的跳动中充满了全身。
他低声道:“我都听你的,绵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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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