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猎户带点泥的手,和余渊那苍白布满伤痕的手一对比,显得又黑又皱。
张猎户满怀恶意的笑了笑,将烟斗倒过来,直接磕在了余渊的手背上。
烟斗滚烫,燃烧着的烟灰与皮肤直接接触,发出“滋滋”的声音。
余渊疼的浑身一滞,咬着牙挣扎着想要缩回手,却被张猎户狠狠攥住。
“你若是能握住这把烟灰,我就把那娘们的遗物给你。”张猎户哈哈大笑。
余渊的身影微微瑟缩了一下,但很快又挺直了脊背。
颜慕可以听见少年隐忍的呻吟。
她看见少年疼的满头是汗,连苍白的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可即便是疼到颤抖,少年还是用他那满是伤痕的手,握住了那团滚烫的烟灰。
余渊……
颜慕的心情有些复杂。
她呆立在地,看着张猎户松开余渊的手,然后哈哈大笑。
“你该不会以为,只要你握住了这团烟灰,老子就真的会给你遗物吧?”张猎户嘲笑道。
余渊苍白着脸不说话。
“吃里扒外的小野种。”见余渊不说话,张猎户一下子就变了脸色,“既然不想在家里待,你就滚到外边去,今晚不准回来。”
说罢,张猎户把余渊往外头一推,就“砰”的关上了院子里的门。
透过墙缝,颜慕看见张猎户毫无心理负担伸了个懒腰,走到屋里睡觉去了。
颜慕只觉得心底那把火越烧越烈,几乎快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她深吸了一口气,来到厨房,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们……我们能不能收留余渊一晚?”颜慕蹙眉,“怎么说,他也是因为我……”
颜父一向看不上张猎户作贱孩子的行为,何况如今手上还拿着余渊送来的兔子。
于是,颜父同意了颜慕的请求。
余渊立在门前,看着天上弯弯的月亮发呆。
他想起了他的母亲。
还有母亲温暖的怀抱。
不过,母亲很少抱他,也不会像其他孩子的母亲一样脸上带笑。
他的母亲脸上总是愁云惨淡,这种苍白与脆弱,在看见他的时候表现的更甚。
母亲有的时候会对他歇斯底里,有的时候也会拿鞭子抽他,一边抽一边骂他是个野种。
但打完之后,母亲看着他的伤痕,又会哭泣着说对不起,然后大骂父亲是个混蛋。
就是因为素未谋面的父亲,他才被人骂做野种。
听说,父亲是个野盗,是将母亲掳走后抢占的。
后来,山贼被剿灭,母亲回来时已经有了身孕。
怀胎十月生下他后,母亲甚至不想给他喂奶,连名字都取得极为随意。
余渊,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