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摔在地上灰头土脸,身上的花衣裳都被摔脏了,正惨兮兮泪汪汪的时候,小邵哥扔下手中湿漉漉的鱼篓就向她冲过来。
她不是没见过小男孩儿打架,但从来没见过像小邵哥那样,一个人把几个大孩子全都打翻在地,那几个小子一个个,都比小邵哥大了一头多,却被小邵哥狠狠压在地上,打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们可以不喜欢我,但若是再叫我看到你们欺负我妹妹,我就揍死你们,听见没有?!”
那几个臭小子惯常喜欢几个聚在一起欺负人,没想到外来的邵二柱平常和和气气,被欺负被骂也不还手,竟然力气那么大,还像是有武功似的,他们几个还没看清就被打翻在地上,当中个头最大的小子,捂着被揍得酸疼的肚子,表情惊愕
。
就有那听声而来的大人,过来却看见几人面面相觑地对峙。
徐年年抹着眼泪抓住小邵哥的手,一大一小,靠在一起,看上去万分可怜,小邵哥身上虽然毫无伤痕,但腿边的徐年年倒是可怜巴巴地看着地上的糖葫芦串子,这场景谁看见了都知道是这对兄妹受了欺负。
大人气急败坏地通知那帮小子的爹娘,臭小子们有苦难言,只道自己才是被欺负的那个,扒拉着衣服,却见疼的嗷嗷叫的地方一点青紫
都没有。
又看徐年年眼泪汪汪,小邵哥面色苍白,手里提着沾了灰的小鱼篓,大人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个个拎着不长记性的臭小子脖颈回家教训去了。
虽然那帮家伙被教训徐年年很开心,但自己的糖葫芦没了啊……
小邵哥看她闷闷不乐,把她抱起来,手里拎着鱼篓,慢悠悠地回家,“妹妹,没关系,你想吃什么,我来给你做,好不好?”
徐年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那么大一人,还要小邵哥来哄,想了想,又开心起来,计划着自己去做糖葫芦,不光能吃,还能卖呢。
后来,她如愿地吃到了小邵哥的糖葫芦,陈柔虽然奇怪,但小邵哥要干什么她从来不问。
却没想到,臭小子们带着自家的零嘴儿过来赔礼道歉,小邵哥爽朗一笑,把糖葫芦分给大家吃。好多人热闹地聚在院子里,看上去对小邵哥很是友好。
当时徐年年不懂,后来懂了只觉得有趣。小男孩儿对武力值的崇拜,和小邵哥心胸宽广,不仗着自己厉害就欺负人,反而处处隐忍的行为,在大人的提点下,反而获得了臭小子们的尊重。
那个最大的孩子,就是莫铁根。
后来,每一年,小邵哥都会在过年的时候给小孩子做糖葫芦吃,每个人也带着自己的零嘴儿过来,大家一起分食。同龄人渐渐长大,也不再馋嘴,但小邵哥却习惯性的,给年幼的小娃娃做来吃,因此村子里的小孩儿,对二柱大哥哥很是熟稔亲切。
徐年年想着,将浆糊盛到碗中,右手端着,跑到了邵姨的房中,准备将她写好的楹联拿出去贴到门口,这种事,每年都是她和小邵哥一起干的,这次他却不在。
努力忽略掉心里的愁绪,她推开房门,大红色的底纸上的字迹秀丽却极具风骨,徐年年端详了一番,她的字是邵姨教的,这么多年,也不过学到了五六分,感慨一番后,她刚要向外走去,余光却忽然发现,那床铺之上,似有什么东西在发出光亮。
她慢慢走过去,床铺整洁干净,枕头旁边,一枚墨色玉珏发出金光,光芒却十分微弱,时断时续。
那玉珏造型精巧,边缘柔和,却很容易看出是一枚玉珏的一部分,徐年年知道,这是小邵哥的父亲留给邵姨的东西,她不止一次看到过邵姨默默地在烛光下,看着这块玉珏,睹物思人,愁肠百结。
但它从未发出过光亮。
难不成,是小邵哥的父亲有了消息?她惊喜地拿起墨玉就要去找邵姨,却在下一秒,玉珏的金光骤然消失,再也不见。
手心中的墨玉不似凡品,却死气沉沉,再也不发光亮。
这……是怎么回事?
茫茫无际之处,黑沉的天空中不见一点亮色,浓浓翻滚的乌云似是要压向地面,一墨衣男子站立在悬崖之巅,衣袂翻飞,邪气凌然。
男子左手掐算,反手祭出本命法器囚荒塔立于掌心,小塔周身金光茫茫,逐渐越变越大,将空中厚
重的乌云破开一道金色光门。
朔月之日,灵虚之时,这归墟,总算有了法门了。
邵景真衣袍一甩,直冲金色光门而去。
徒留一道黑色身影湮没在金色光芒之中。隐没在浓稠夜色中的巨龙睁开双眼,竖瞳血红,在苍茫的黑夜中煞为狰狞。
妄想炼化归墟的□□凡胎,入了这里,就再也回不去了。
一声轰隆的龙息,巨龙复又闭上双眼,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开,再也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