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国国都位置偏北,北部边境较于南部及东部都较近,两个月的赶路时间也可谓是较为宽裕了。
这是考虑到士兵们才经历了一场大战,要休息休息再上路,省得舟车劳顿的,在战场上没丢命,反而因为疲于赶路使得伤势恶化,一个不甚丢了性命。
……
两个月后,大军押解着胡王归京,回朝当日,皇帝及文武百官皆在金銮宝殿内接见众将士。
而文官们也准备了厚厚的奏章,准备参昭怡公主。
于是在皇帝打赏了军士们后,这些文官便捧着他们厚厚的奏章走了出来。
皇帝和昭怡公主早已经预料到了有这一景,皆是一脸的果然如此,极为平静又坦然的准备听文官们诵读她的“罪行”。
果然,一个身着圆领宽袖鹤纹的五十岁上下模样的文臣立时站了出来,与之同时还有另一个青色官服的中年文官也站了出来,他的手里抬着足有一臂之长的奏章走到年长文官身后静立不语。
“王爱卿这是?”皇帝明知故问,他早已经觉得这世道该有所改变了,布局六七年之久,今日终于来了。
那老臣深深地做了个揖,拜道。“启禀圣上,此为众臣参昭怡长公主之奏章,老臣为其表率,遂拢于前于殿上诵读,请皇上及文武百官评判,若昭怡长公主却有所失,望皇上能够秉公办理。”
都让他秉公办理了,他还能说什么?皇帝自然是长袖一挥,让其诵读。
老臣得到允许便又是一拜,转身接过青衣官员所递过来的奏章,打开后朗声读出。
一厚沓的奏章读完以后,总结一下便是一共五条罪责。
一
:以女子之身入军营,犯了军规,也犯了欺君之罪。
二:身为公主却抛头露面入了军营整日与男子共处一室,有违女子之洁,犯了女则女戒条令。
三:大军回朝之时至灵州之时竟□□烧,犯了国法。
四:无故斩杀朝廷命官明州长德县县令。
五:私自征兵五百,有违国法。
老臣诵读完这些多达十多封的奏章后,朝中文武百官皆议论纷纷,不少的文臣皆站了出来,请求皇帝收回对长公主的封赏,又言女子之身不得为官,更不该得将军的官职,并称长公主有辱皇室名誉,建议废除长公主的公主之位,并尽快下嫁为人妇,以肃清不良之风。
底下喧闹不已,文臣们百口皆言,武官们倒是较少提出,因武官多为粗犷之人,不似文臣重儒道,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没那么强烈,毕竟他们有部分均是生于边关,而长于边关的女子大多剽悍,这些武将之母也是这般,当战事来临之时,都是能拎起大菜刀跟人拼命的,耳濡目染之下他们大多并不觉得女子就该藏于后院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皇帝沉吟了片刻,他未做答复,而是让昭怡长公主自辩。
大晋建朝几百年,历时几代都未曾有公主出现在过百官之前金銮宝殿前,而昭怡长公主是第一人,同时也是第一个被这般多的大臣参奏的公主。
而此时当事人则是身着一身四品武官绯红色官服,立于武将之侧。
她听完文臣们对她的参奏却是表情一丝未变,她缓缓的走到中央位置,与诵读奏章的老臣及青衣官员立于旁。
微微俯身做了个男子拱手礼后,她抬起脑袋环顾四周。
六年的沙场生活令她的全身上下都是锋利,眉眼间缺少女子柔情,却好似开了刃的钢刀一般,犀利又睥睨。
被其眼神所扫之处,刚刚还义愤填膺让皇帝秉公执法的文臣们皆是犹如被刺到了一般敛眉不作声了。
环顾一周后,昭怡长公主对奏章上写的的她的“罪责”一一回复。
“禀皇兄及众位大臣,本公主将自辩众罪责。第一条,本公
主入军营,未犯军规,军规第三百六十条言:军士皆不得随意允许女眷进入军营。而本公主非女眷,而军规中从未明写不许女子参军。另本公主参军皇上皆知晓,故此欺君之罪亦不成立。”
文官们沸然,皆看向高坐于龙椅之上的皇帝。但也不难猜,毕竟若是皇帝不知晓三长公主参军,这几年后宫为何一点消息也未出?
由此可见皇帝是赞同长公主参军的,但…皇帝此举为何?
若是皇帝无人可用这才令长公主以女子之身带兵打仗,这都有些荒唐,更别提皇帝的母族叶家便是武将之家,于兵权之上,皇帝不该犯愁才是。
一些文臣对军规不甚了解的,还下意识地看向武将们,想知道刚刚长公主所言是否为真,收到他们眼神的武将们则是僵硬的点了点头,表示的确如此。
军规中的确没明门规定过不许女子参军,但女子不得参军不是常识吗?
长公主继续言,“第二条本公主并不想多言,因为本公主的态度皆在第三条上。”
这第三条说的是路经灵州竟派人□□烧之事,这灵州虽位于北,却是个读书人盛行之地,殿上的武官多是不分派,而文臣却是要分南派和北派的,这南派的官员多是来自南部地区的江南一带,而北派官员则是多来自灵州附近,光这朝中大臣们,北派臣子便有百分之六十左右皆为灵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