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这件事怎么想?”老师忽然向她提问。
怎么想?她现在脑子一片混乱——金枝琦忽然想起之前陆泉对她说过,如果有困难就找尹玺。那就说明她们关系不错,最起码不能讲陆泉的坏话。
“我不清楚具体的情况。而且陆泉之前帮过我,我不想随便揣测她。”
尹玺抬了抬眉,放轻了声音笑道:“比起知恩图报,我更喜欢诚实的人,因为我相信人与人的交往中最重要的是坦诚。”
她笔直修长的手指撑着脸,声音忽然发冷,“我之前有让陆泉注意罗屿丰他们,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
她一声冷漠的嗤笑,让金枝琦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所以我在想,她是不是把你利用了个彻底。帮你也不过是为了引起罗屿丰的注意。”
尹玺的面无表情和冷酷的说辞更让金枝琦紧张起来,她们的关系不应该很好吗?难道她猜错了?也许-也许尹玺只是陆泉认识的人中比较有权势的?
那她找自己是为了对付陆泉吗?因为陆泉帮了自己?好毒的手段!如果自己答应了应该会得到不少好处吧,毕竟她这么有钱有势,我可以趁机——突然,陆泉坚定冷酷的眼神直闯进脑海,她挡在自己面前身影又是那么高大。
金枝琦抠着自己的指甲,终于开口:“我觉得陆泉不是这样的人,可能是哪里有误会。”
尹玺失望地哂笑一声,“不愧是她的手段,看来你也被她给收买了。”
“不是的!她是真的不顾后果来帮我,即使-即使是她利用了我,我也依然被她救了,这件事本身丝毫没有改变!”
一股无名的怒火冲上金枝琦的心头,让她大胆地回视尹玺,没有再退缩。
“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尹玺彻底冷下脸,沉声问道:“也是,你是原西区学生,自然是不清楚忤逆我的下场。”
她露骨的审视投射到金枝琦紧绷的脸上,“虽然我从高一开始就推行了杜绝校园霸凌的一系列方法,表面上的暴力行为好像是减少了。”
“但霸凌,可不仅仅是暴力。”她的声音饱含暗示,居高临下地压在金枝琦摇摇欲坠的尊严上。
她慢慢坍塌下肩膀,咬着嘴唇紧紧盯着桌子。在贵族学校里,她的出身本来就是垫底,连学费都是勉勉强强。爸爸天天在耳边念叨让她钓个金龟婿过上好日子。可是-可是,她也有自尊,她也有骄傲啊,为什么非逼得自己不停羡慕别人嫉妒别人,差点被轮奸结果还得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现在又要得罪学生会长!
从一开始就不该上这个学校—该死的学校,该死的金永德!
“当然知道!我当然知道不止这些了!我又不是第一次被嘲笑!”金枝琦忽然爆发出的哭声把尹玺吓一跳,“你们这些讨厌鬼!啊啊啊—”她扁着嘴就是一顿痛哭,“不就是-不就是会投胎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啊啊啊—”
“就你们穿衣服不土!就你们时髦!”金枝琦破罐破摔,当即哭得稀里哗啦,“普通话不标准又怎么样啦—笑屁啦—”
“我不要上学了—我要离家出走!!!”
她这一通肆无忌惮的哭嚎,顿时让尹玺陷入哭笑不得的境地,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又丑又可爱的哭相。
这次可真是招募到一个了不得的新人。尹玺冷漠的试探面具彻底维持不住,从口袋里拿出手帕伸到她眼前,“别哭了,擦擦眼泪,我们好好说话。”
她也不客气地拿起手帕往脸上乱糊,抹一半才抽噎着睁开眼,结果一看手帕上的绣文,嘴一咧又开始嚎:“这是ff的手帕,我根本赔不起啦—”
“不用你赔,白送给你,行吗?”尹玺连忙说道,竟有些手足无措。
得到她的保证,金枝琦才可怜兮兮地收了声,“真的?”
尹玺头疼地点点头,无奈又好笑地坐直身体,“那你现在能冷静听我说话吗?”
金枝琦吸着鼻子,蔫蔫地回道:“我没什么好说的。你要怎么对付陆泉,我又没本事拦着你。”
尹玺不再拐弯抹角,看着她眼睛红红的可怜样,温和地说道:
“离开铁玫瑰的消息是在陆泉的允许下登上头条的。她是下定了决心要与楚松潜解绑。虽然后续的发展有些脱离掌控,但也没什么大问题。”
金枝琦古怪地看着她,一时没理解她的意思。
尹玺破开一个无奈又真诚的笑,“正如我之前所说,霸凌不仅仅是暴力。地位之差带来的冷暴力和群体孤立才是防不胜防的。所以我才建立了《校园花报》,当无权无势的学生掌握了些上流的秘密时,他们也就有了一定的自保手段。”
金枝琦哭蒙了大脑开始转动起来,“校园花报是你建立的?”
尹玺笑着点点头,“秘密能产生制约的权力。给予弱势者以秘密,帮助他们重拾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