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面上愁云惨淡,似是觉得自己没用,什么忙也帮不上,更没有身份帮忙,后面那句话声音就小了许多:“可是我不想看到你这个样子……”
晏映低垂着眼,心有思量,没留意他说的那句话,半晌之后,晏映忽然拂去原随舟的手,对他道:“你这是做什么去?去见先生吗?”
她神色恢复无常,看他时永远是眼神清亮干净,像一丝不染尘的明镜,原随舟心中多了几分自嘲,便收起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双手垂到身侧,疏离道:“二月的武恩科快要开了,我来跟先生商量一下细节——”
晏映握住他的手:“你见到先生,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提我已经知道他是……是我夫君的事,可好?”
原来在翠松堂求学时,初见,他看她只是一个纤弱单薄的世家公子,手无缚鸡之力,那一双眉眼清雅隽秀,莫名惹了他的眼。原随舟有心接近她,想要结交她当作朋友,才熟识些,就常常与之勾肩搭背,那时玉枢总是过来阻拦,他还不解,不明白玉枢为何把这个弟弟当姑娘一样护着,后来才知……
而今她反倒是忘了那些男女之间的顾忌,与他最难得的亲密,原随舟感觉着手背上传来的暖意,藏住心头的贪恋。
“好。”他回道。
晏映松开他,转身往外走,刚走出几步,后面又传来声音。
“用不用我送你回去?”
两府是对门,不远。
晏映扭头,冲他挥手:“不用,原师兄快去忙吧!”
她说完就跑开了,小脸虽然还有些发白,但脚步还算稳健,原随舟看着她背影渐渐消失,冷风吹过,心又凉了半截,她看起来什么都不懂,而他可
能永远也无法说出口,唯一的心愿就是她能一直快快乐乐的,可以永远无忧无虑。
如果是先生,一定能袒护好她吧。
他想着,失魂落魄地转过身去,一身哀郁融于冬风之中。
晏映回去后没什么也没做,只说要自己静一会儿,她躺在跋步床上小憩,侧身看着床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也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再醒来时大汗淋漓,后背都湿透了,像在水中捞过一样。
她看了外面的天,夜色暗沉,有弯月挂在枝头。纷乱的回忆不论怎么努力都记不起来,能记住的只有摔下楼梯之前那种失望痛苦的感觉,她忽然睡不下去了,心头也堵着难受,站起身,拿上披风,晏映匆匆走出房门。
碧落正在守房,门突然打开,将她吓了一跳,紧接着就看到小姐裹紧衣裳步入寒风中,手上连个灯都没打,她一边喊小姐的名字,一边拿起身旁的提灯追上。
晏道成都要和衣睡下了,刚刚躺下身,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舒氏转过身,倾耳一听,然后摇了摇他:“好像是映儿!”
晏道成也听到了,赶紧下地披上衣服,后宅的灯纷纷亮起,一阵兵荒马乱。他急急踢着鞋子走出去,刚推门就看到女儿双眼通红站在外面,模样瞧着十分可怜。
“怎么了映儿?谁欺负你了?”
晏道成说着嗓门就大了,晏映却直直走上前,截断他后面的话:“父亲,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我都听说了,我已经嫁人了对不对?先生是我的夫君是不是?可是我怎么一点也记不起来,你们为什么也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何事了?”
晏道成一听说女儿的话,心里一惊,但惊讶没有看到她如此着急的触动大。
他赶紧拉着晏映入内,安抚道:“你别急,听为父慢慢说,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
舒氏也披着衣裳走出来,方才父女二人在门前的对话她已经听到,也了解是怎么一回事,跟晏道成对视一眼,两人双双叹气。
其实本来也没想能瞒多久,两人的大婚人尽皆知,整个洛都除了晏映自己没有不知道的,稍不甚有人说漏嘴,总会轮到这个场面。
晏道成本意是不想跟她提起那些伤心事,可是若因为隐瞒造成了映儿更大的不安,那反而不值当,他沉吟片刻,便将自己所知,用自己的理解给女儿复述一遍。
晏映自己不去想,只当故事听,心就不如之前那么难过,把来龙去脉都听了一遍,她立刻没了那些悲悲戚戚的神色,眼睛一抹,一下从椅子上站起身,黛眉上扬,已有怒色:“什么!他竟然跟太后娘娘——”
作者有话要说:红包,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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