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看不出他眼中神情,他也好像从来不会露出自己的感情,那淡漠的样子,让人瞧不出是真的有事情要处理,还是根本就不想跟她同房。
“可是……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晏映先生嘟囔一句,暗暗咬住唇,“留我一人在新房,是不是不太吉利?”
大胤婚娶有这样的风俗,新婚三天,新房里是不能空人的,夫妇两人要住满三日,男人才可以去别的姬妾那里睡。爹爹告诉她,没查到先生有什么妾室通房来着。
不知她这么说,会不会把先生留下……
谢九桢顿了顿,眼中略带疑问地看着她,半晌后才开口:“那你也要过去?”
“嗯?”晏映没反应过来先生是什么意思,无辜地眨了眨眼。
谢九桢看出她的迟钝,眉头微皱,道:“你不是不想一个人?”
晏映瞬间醍醐灌顶,先生意思是带着她一起去处理政事,这样就不会留她一个人独守空闺了,是吗?
反应过来的晏映欲哭无泪,她明明不是这个意思啊,新婚拜天地却扇礼合卺酒之后,不该是入洞房吗?怎地先生能清心寡欲到如此地步,放着一个娇滴滴的新娘子不搂入怀中,偏要去对着那冷冰冰的案几?
晏映垂下头,青丝如瀑,滑落肩膀之下,细白的藕臂支撑着上半身,颇有几分欲拒还休的姿态。
谢九桢眸光暗了暗,又抬脚走了回去,到床边坐下,按着晏映肩膀,让她躺下,晏映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你刚才就睡着了。”
晏映是有些不精神,却嘴硬道:“我不困……”
“闭上眼。”谢九桢不给她解释那么多的机会。
“哦……”
晏映的确很困,被先生这么一横,就心虚了,赶紧闭上眼,闭上眼后,眼前有道虚影,可以看到他并没有急着离开。
也许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晏映想着,慢慢便进入梦乡,很快就睡得香甜了。
谢九桢确认她睡熟之后,又替她紧了紧被角,转身出去,轻轻将门关严。
星沉还在原地等着他,连姿势都没动半分,看着大人走过来,他一眼就看到大人身上的水渍,连衣袖都湿透了,也不知刚才回去做什么了……时下正是数九寒天的,这样非得染上风寒不可。
“大人用不用换身衣裳?”
谢九桢刚走过去,就听星沉如此说,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才发觉自己竟然忘了衣服已经湿了……
没顾他,谢九桢继续向前走。
“派些人手,盯紧了魏王府。”
星沉一听说是正事,赶忙紧了紧脸色,应“是”,迟疑一下,又问:“是因为定州那个人吗?”
谢九桢想起刚才被他烧掉的那封信,定州来函,他下令保护的昭武帝流落在外的那个皇子意外失踪,数月后出现在魏王府,已是属实。
他知道姚妙莲不会放过那个人,所以才加派人手暗中保护,这种情况下让人跑了,并且在逃过姚妙莲追杀的同时还入了魏王府,可见那人的“傻”,并非是像他想象的那样。
谢九桢没回答星沉的话,突然转身对他道:“找机会,把他杀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不加任何感彩,可就因为这样,才更显冷漠无情,星沉背后一冷,赶紧低头应了。
这一夜睡得极为安稳,晏映醒来时只觉得神清气爽,她揉揉眼睛,下意识叫碧落,碧落远远地答应一声,很快就进来了,替她撩开床帷,笑意盈盈地行了礼:“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