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鲜红的血液直涌而出。
村长拧着眉,咬紧了牙根。
江桓连忙把土碗伸过去,放在他的手臂下方,接住不断冒出来的鲜血。
这是在干什么?
宿音心头一紧,目光在村长的手臂上停留一瞬,眼尖地发现那上面除了新划出来的这道伤口,还留有许多疤痕。
“够了吗?”过了半分钟,村长问道。
江桓端碗的手稳得一动不动,嘴上道:“应该够了。”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拿着纱布上来,替村长包扎。
此时,村长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下颚肌肉紧绷,额头上那一条长长的疤痕显得狰狞无比。
他粗着嗓子道:“一滴也不能浪费!”
江桓把盛了血水的碗递给村长媳妇。
村长媳妇举着双手诚惶诚恐地接过,扭头便将碗沿对准了小女孩的嘴。
昏睡中的小女孩面色苍白,嘴巴却下意识地蠕动,不断吞咽着倾倒进来的血水。
偶然有血水从她的嘴角滑落,就会被村长媳妇空出来的另一手刮回来,真真正正做到了毫不浪费。
与此同时,站在一边的数十个村民嘴里开始默念,声如蚊呐,听不清晰。
眼前这一幕仿佛是在举行某种神秘莫测的仪式,荒谬又可怕。
宿音微微惊愕过后,偏头看向了距离自己最近的村长:“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村长愣了愣,一拍脑袋解释道:“神女您有所不知,这就是在给我女儿治病呢。”
治病?要治病不想着赶紧送医,反倒在这里喂她爹的血!
凉意如同藤蔓爬上脊背,宿音只觉得毛骨悚然。
村长却一点也不在意,反倒乐呵呵道:“有您在这里,在神女的见证下,她一定能好得更快!”
“……”
就说这个村子里的人不正常吧!
宿音暗暗吸了一口冷气,往前快走了两步,想上去阻止这一场莫名其妙的喂血仪式。
胳膊却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抓住了。
她回头一看,只见江桓认真地对着她摇了摇头,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不用多管。”
宿音用力挣了挣,却没能将手臂抽出来。
她恼怒地瞪了江桓一眼,却只得到了清瘦男人略带歉意的眼神。
虎毒不食子,村长夫妇平日里对小女孩江依梦的宠爱也做不得假,不然江依梦不会养成这么皮实的性子,上房揭瓦样样精通。
()但他们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去看医生(),反倒在这里举行这个古怪的仪式呢?
除非≈hellip;≈hellip;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样的做法比看医生更有效。
宿音渐渐冷静下来,凝神看向在场所有人。
每个人脸上都是如出一辙的平静,他们看着当下的场景就好像是看到了路边随处可见的石头——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甚至将这当成了常态。
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小女孩已经将碗里沾底的血水喝得一干二净。
村长媳妇把空碗放到一边,对着大殿中央的神像三叩一拜,又插上一柱香。
伴随着淡淡的烟,浓郁得有些呛人的檀香瞬间四溢开来。
村民们的默念也随之渐渐停歇。
“好了好了!”一片静默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
宿音循声看过去,果见小女孩原本发青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原本耷拉着的双腿慢慢绷直。
紧跟着,她嘤咛一声,睁开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