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手捂着自己的脸,闷声道:“原来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宿音没有搭话。
今天一大早村长媳妇就带着江依梦去山上了,现在院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没人说话时,寂静便尤为明显,连夏日暖风挠过墙头枝叶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山林里啾啾的鸟鸣间或传来。
过了好一会儿,江桓才放下手,嗓音干涩地问道:“要是我把解蛊的方法告诉你,你可以不要追究村里其他人的责任吗?”
原来你也知道强行把别人留下来是违法犯罪啊?
宿音差点就想这么说,话到嘴边又及时止住了。
毕竟,江桓现在看起来,就……还挺可怜的。
想了想,她仍然摇了摇头:“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我不是真正的神明,做不到原谅所有人。”
“可是……”江桓张了张嘴,发出两个字音,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要说“你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村里人都对你很好”吗?
但他不是宿音,无法对她在荒石村的遭遇感同身受。
毒药裹上一层蜜糖,难道就不是毒药了吗?
伤害藏得隐秘而刁钻,难道就不算伤害了吗?
胸口仿佛被人盖了几块大石头,沉甸甸的,压得江桓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他缓了缓神,似乎早有准备,从裤兜里摸出一个密封的小袋子,“这个袋子里面的药丸就水吞服,可以解除情花蛊。但是要注意,药丸接触到空气就会挥发,最多十分钟,药效就会全部消失。”
也就是说,在取出药丸的十分钟之内,就必须让封泽吃下去。
宿音记住这一点,伸手接过了小袋子。
顿时,一股浓郁的药香隐隐飘散到鼻尖。
她吸了吸鼻子:“这药丸里面有黄连吗?”
江桓不知道宿音为什么会问这个,微愣一瞬,下意识回复道:“没、没有。”
“哦……”宿音失望地拖长了尾音。
真是遗憾,竟然没有黄连,她还想让封泽尝尝苦头呢。
二人说完话,便出了院子,往村口走去。
江桓本来还担心会有人阻拦,谁料一路上连半个人影都没见着。
直到走到村口,他才知道平日里那些在地里劳作的村民都去了哪里。
村口的栅栏两旁是乌泱泱的人群,呈泾渭分明的对立之势。
一方是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一方是粗布短衣的村民。
宿音和江桓没有刻意遮掩,很快就有眼尖的村民发现了他们。
“是神女!神女过来了!”
人群即刻发生一阵骚动,所有正在跟警察对峙的村民都扯长了脖子往后面望,却又顾忌着没有完全转过身。
“混账!你带神女出来干什么?!”
只有村长迈出一步,冲着江桓怒喝出声。
“二叔,让他们都散了吧。”
江桓话音落下,就感觉身侧带起一阵气流。
只见少女眸光落在村外,不知道在对谁招手,雀跃地呼喊着:“宋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