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结束,周时祁下楼后找到汪序真要带着他走人的时候,后者敏锐的发现他嘴角是青了一块的,像是被人揍了一样。汪序真眨了眨眼,压抑着好奇心在周时祁的遮遮掩掩下同他出来了,走到停车场他就伸手去摘周时祁脸上的口罩——
“干嘛?”后者动作极快的躲开了。
“我看看。”汪序真掰开了他的手,执着的扯下他的口罩,周时祁瓷白的皮肤上唇角淤青极为刺眼,他挑了挑眉:“谁把你揍了?”
周时祁不满的皱眉:“你怎么听起来还挺开心的样子?”
“我有什么好开心的。”汪序真抿着唇角压着笑意,和周时祁一同上了车后才一本正经的说:“我就是好奇而已。”
周时祁沉默半晌,很是无奈似的偏了偏头,操了一声难堪的回:“我爷爷。”
“你爷爷?”汪序真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老爷子怎么怎么火气这么旺?”
他本来想问老爷子身体不好还能打动你么?但想想这么问还是不太好,于是就暗戳戳的改了个说法。可周时祁还能听不出来他是什么意思么?黑眸的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神色,周时祁顿了顿,有些颓然的说:“他是在生我的气。”
汪序真一愣:“为什么?”
“婚期还没定下来,他觉得我对你不好。”周时祁半真半假的说着,看着汪序真澄澈的瞳孔,脸色不白不红的放肆瞎逼逼:“因为这个生气的。”
“呃”老人家都这么着急的么?汪序真毕竟还是一个钢铁直男,虽然答应了和周时祁‘演戏’这件事,但提到订婚,婚期这些字眼总觉得别扭不自在,他额角有些尴尬的微微抽动,不知道该说什么。
前两天的时候,曲灵和陈穗凤的确提出过先挑个日子定下来这种话,但是他一直支支吾吾的也没答应,结果却害的周老爷子误会,周时祁挨打了么?汪序真瞧着周时祁黯然神伤的模样,淤青的嘴角,有些内疚的叹息了声,认命似的说:“让让阿姨看着办吧。”
反正就是演戏而已,也没什么在挣扎的必要了。周时祁‘乖巧’的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隐晦的笑意。
于是半个月以后,周家和汪家商议过后,在全市最私密性最好的五星级酒店包了一整天顶层,把两家的人和关系比较好嘴比较严的商圈大佬都请来,就让周时祁和汪序真这么把婚订了。在两个老爷子泪眼汪汪喜气洋洋的目光下,在大展厅众宾客充满祝福的眼神里交换传说中‘订婚戒指’的时候,汪序真头皮都有些发麻。
——戒指酒宴什么的自然也是曲灵准备好的。考虑到周时祁和汪序真两个人工作的特殊性,这里里三层外三层的严格筛查过,进来的宾客手机都不能带,更别说媒体了。
交换完戒指之后去敬酒的时候,汪序真整个人已经麻木了,甚至有一种‘心如死灰’的挫败感。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打死都没能想到会和一个男人做这些男女之间才应该做的事,如今三观被严重推翻,犹在震惊中。
有人给汪序真敬酒,他都目光呆滞,不予回应。导致周时祁远道回来参加他订婚宴的发小薄远一头雾水,忍不住怼了周时祁一下:“周哥,嫂子咋回事儿?傻了?”
今天两个订婚宴主角的当事人表情都奇奇怪怪,一个恍恍惚惚,一个意味深长。搞的周时祁这几个发小哥们儿只当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被家里安排才订这个劳什子婚的。说话也没什么顾忌,直接上来就调侃汪序真了——趁着人家脑筋迟钝没回过神的时候。
岂料周时祁听了,本来垂下来的胳膊竟然抬起来搭在汪序真肩膀上,他态度松松散散,脸上虽然有一丝懒洋洋的笑意,声音却带着威胁:“说话客气点。”
薄远一下子就怂了,他身后几个蠢蠢欲动想要调戏一下周时祁未婚妻的小子也怂了——虽然都是发小同学,但打小周时祁就是他们这一帮里气势最强的,说的更通俗一点就是不好惹,谁见到都得怵上三分那种。
不过他们倒觉得周时祁这个‘灰姑娘’未婚妻倒是真贴合身份,长的是真好,穿着白西装和周时祁站在一起的样子就像一对璧人似的,唇红齿白祸国殃民的,但性格貌似就没那么有趣了。几个人眼见着周时祁捏了捏那‘灰姑娘’的肩膀让他出窍的灵魂归位,几个人规规矩矩的端起酒杯跟重新扬起笑容的汪序真敬了酒,再不敢插科打诨了。
到下一桌之前,周时祁回头给了薄远他们一个赞赏的眼神,意思是夸他们乖呢。薄远无语,心想着他们周哥倒是挺护着这小灰姑娘,一边比了个大拇指倒竖的手势。
两个人都是身处鱼龙混杂的娱乐圈里面的人,酒量自然是都不错的,轻易不会喝醉,醉了也能忍着不会表露出来,汪序真酒量尤其不错,敬了一圈下来汪序真也没什么醉的感觉。就是快到结束的时候一直不消停的手机更是催命的响,他只好跟周时祁打声招呼出去接。
汪序真看是蓝金的名字,没什么顾忌的跑到走廊尽头就接了:“喂?”
他说话的时候修长的手指扯开束缚脖颈已久的领带,长叹了一口气,指尖不住按压眉心解乏。
“嗯?”蓝金听到他的动静不对,经验十足的问:“喝酒了?”
啧,耳朵还真是灵,汪序真笑了笑‘嗯’了一声:“不多,就几杯。”
“我听说你今天和陆导请假了,怎么回事啊?”
紧绷的神经一放松下来就有些眩晕,汪序真靠在墙上闭了闭眼,含含糊糊的说:“家里有点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