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哭叫声是柱儿的。
宋修濂顿觉不好,赶紧把宝儿放下,起身跑了出去。
柱儿因记着小舅那句“你小姨炖了鸡”的话,便跑到厨房里问宋若桐要。宋若桐哭笑不得,这鸡还在地上活蹦乱跳呢,哪来的肉吃到嘴里去。她要柱儿到外面玩,柱儿不应,非要蹲在她身旁看她杀鸡。
宋若桐杀完了鸡,这时锅里的水也滚开了,她拿木瓢舀了一勺来烫鸡,一个不留意,柱儿绕到她身后,踩着小凳趴上了灶台。
沸水锅里煮了七八个红薯,小孩也不管滚水烫不烫,伸进手就去抓捞,手刚触到红薯,“哇”的一声哭叫,小人儿从小凳上摔跌下来。
宋若桐吓了一大跳,赶紧丢下手里的活儿,去抱跌在地上的柱儿。柱儿手上起了肿泡,她一时慌乱无措,不知该作何,那边母亲姐姐小弟已跑了进来。
宋若萍急慌慌冲过来,察看儿子手上的伤势,忍不住哭声出来:“柱儿,柱儿。”
宋修濂见小外甥的手已烫的红肿一片,立即舀了瓢冷水给他冲洗,所幸冬日里天儿冷,这要是大热天的,非烫掉一层皮不可。
柱儿哇哇哭个不住,家里没有烫伤药膏,宋修濂给他冲洗过后,一把将他抱了起来,边往外疾走边说:“柱儿莫怕,小舅带你去看大夫。”
下井村没有大夫,离此最近的上井村有。宋若萍伴在弟弟身后,马不停蹄赶往上井村。
上井村的王大夫此刻正在家中闲坐,忽听一阵小孩的啼哭,赶紧迎出门来。
宋修濂抱着柱儿跑进来,疾声道:“大夫,孩子手烫伤了,劳烦您赶紧给看看。”
王大夫看了眼孩子的手,眉头不自觉一囧,心说,这咋看的孩子,竟烫伤成这般,落下疤是小,废了可就麻烦了。他先给孩子的手消了毒,之后抹了些药膏,又用纱布裹好,期间柱儿一直哭哭啼啼,宋修濂就抱着他哄:“柱儿乖,柱儿不哭,回家了小舅给你糖吃。”
小孩一听有糖吃,立马止住了哭声,嚷嚷着要吃糖,宋修濂抚着他的头,连声说“好”。
王大夫这边已将柱儿手上的烫伤处理好,一边将消毒液、烫伤膏、以及一卷纱布交到宋修濂手里,边说:“你们来得及时,孩子的手问题不大,顶多落个小疤。这是备换药,每日一换,孩子的手千万不可湿水,一直到结痂脱落,可记下了。”
宋修濂点头谢过,给了银两,方从王大夫家离去。
回到家时,天刚好黑下来。柱儿趴在宋修濂怀里睡着了,宋若萍接过来抱着进了屋里,再出来时,三妹站在门外。
夜色冰冷,苍蒙的月光照在宋若桐脸上,显得她眼睛红肿异常。
她往前几步,双膝一折,跪倒在宋若萍面前,泣声说:“姐,对不起,是我没看好柱儿,才害他成这样。姐,你打我骂我吧,我,我对不起你们啊。”
她跪在地上,声泪俱下,自责不已。
宋若萍拭掉面上的泪水,忙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拉起来,“三妹,你快别这样,姐不怪你,柱儿他没事,你也别自责了。”
小孩子本就好动,稍微一个不留神就会磕着碰着,三妹尚未成家,没带过孩子,哪知这带孩子的门门道道,她又怎么会把责任怪罪到她身上。
就在这时,院门突然“砰砰砰”被拍响。
众人俱是一怔,宋修濂不安地跑过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名男子,那人气喘吁吁,问:“这是宋修濂家吗?
宋修濂连忙点头:“是,我就是宋修濂,请问你是何人?找我有何事?”
男子道:“我是镇上来的,林孝文的娘没了,林家娘子托我来传话,要你们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