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荣坐在去邻省的车上。
周围其他同学相互打闹着,有些喧闹。
陈柏和就坐在齐荣身边,看他一直沉默着,忍不住问:“不是吧,我们大学霸还会因为这种小竞赛紧张?”
齐荣知道陈教授这是故意调侃自己,笑道:“没有。在想事情。”
陈柏和思索片刻,问:“不会是在想上次让你请假的那个‘英语演讲’吧?”
齐荣侧头看了陈柏和一眼。
难道人年龄大了真就知道的多些?明明他什么也没说,偏偏教授就是能这样一语中的。
陈柏和看齐荣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说对了。
他拍了拍齐荣的肩,用一副过来人的语气感叹道:“年轻人,路长着呐。拿个第一回去,人家指定高兴。”
齐荣笑着应道:“我会努力的。不过是不是第一,她都会高兴。”
这回答,成功换回来陈柏和一个发酸的白眼。
齐荣笑了笑。
他侧眸看向窗外。
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有种隐隐的不安。好像要出什么事一般,心跳没来由得慌乱。
……
齐荣不在的这几天,尹萌尽量让自己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
赵芳给她的自由很多,除了吃饭的时间,她常常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拿着画板随心所欲地画。
秦姐给她的书她都看了好几遍了,技巧和构图全都存档在大脑中,作话的思路五花八门。有时候甚至没有特定想表达的东西,只是凭着一腔欲望,想到哪里就画到哪里,尽情挥洒自己的创作欲。
直到某天晚上,尹萌晚上去洗手间的时候路过父亲以前的房间,听见里面淅淅索索的动静。她近了,看见赵芳略微佝偻着的背影,正站在父亲的房间里,手里拿着父亲当年的相框,轻轻擦拭着。
整个房间非常安静。
没有人说话,甚至没有一丁点儿动静,难过的氛围却无声无息,充斥在空气的每一个角落。
尹萌只在房间门口站了一小会儿,然后就悄悄离开,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尹萌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她每天晚上都在做噩梦。
这几天也不例外。
噩梦的事情有时候毫无规律。有时候是齐荣在考场上发生意外,有时候是自己去学校的路上突然出事……很多很多五花八门。但出现最多的,还是自己在河里溺水。
梦境的开始往往是小时候,尹忠国带她去游泳。刚开始两个人只是县城体育馆的游泳池里,后来周围的环境天旋地转,突然就变成了那条河。她在河中心扑腾着,惊慌失措地大喊着,尹忠国站在岸上,毫不犹豫地脱了上衣跳下河里救她……
尹萌竭力大喊:“别下来,别,不要……”但根本发不出声音来。
河水随着风浪,一道又一道地往她嘴里钻。喉咙、鼻子、眼睛,被河水灌得难受至极。她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越来越近,自己在河水中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等她再睁开眼,自己就已经躺到了河边。她从地上坐起来,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全是湿的,像是被人刚从河里捞上来的一般。周围围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什么,但她一个字都听不清。不远处的地上,尹忠国躺在那里。他身边的水氤氲开来,湿漉漉的一片,好像什么都跟他下水之前一样,只是人没有了呼吸……
……
祝梨冲进房间的时候,一摸尹萌的额头,就知道她一定是发烧了。
今天一早,祝梨给尹萌发消息、打电话他没收到回复。如果放在平时她或许没有多想,但毕竟这段时间特殊,祝梨想也没想,立刻就背上包来了尹萌家,果然是出事了。
毕竟还是大清早,赵芳只当是尹萌还没起,并没有察觉到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