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也以为我们是朋友啊。”太宰治一脸无辜,“但现在发现不是了。”
“……等等,那你刚才在那边说什么‘我的幸福更重要’什么的……是就在想殉情的事?”
“啊,殉情需要双方同意才算,所以我并不是忽视狛枝君的生命哦?”
“谁在说这个了!!!”坂口安吾头都大了,甚至感觉眼前一片晕眩,“织田作你不说点什么吗!?”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安吾,你的反应就好像你是狛枝君的家长一样。”
“你终于会吐槽了我很欣慰但我没让你吐槽我啊!?”坂口安吾心好累。
他一直都觉得织田作有些神经大条,现在看来在处变不惊这个技能上织田作已经远远超过了他,说不定比他更适合当一个卧底……
“那就……”织田作之助又思考了一下,“因为觉得早晚会失去,所以太宰才想直接跳到殉情吗?”
太宰治点点头。
坂口安吾咕咚咕咚把一杯冰镇酒全干了,总算靠着物理降温暂时冷静了一点:“刚才都快讨论到哲学范畴了,我都要建议你也去出书了,结果你竟然只是想着快进到殉情……”
早知道是这样,他刚才肯定要说服太宰治接受“对方的幸福更重要”这个观点……算了,不可能的事,到最后被说服的可能是自己。
“越是想要收拢在手心的重要之物就越容易失去。”太宰治说,“未雨绸缪有什么不对。”
他最先发现自己感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远离狛枝凪斗。
拥有就意味着失去,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若能避开猛烈的欢喜,自然就不会有悲痛来袭。」(注2)
但他发现,这实在是太难了。
如果能够控制住喜爱之情的话,他从一开始就不会喜欢上对方。
一般人考虑到这里,发现远离这条路行不通的时候,基本也就放弃纠结了,选择顺其自然。
但太宰治不一样。
他发现此路不通后,没有接受现实,而是选择去思考另一个极端的问题:如何确保不会失去对方。
在这之后,他才会考虑对方的幸福和意愿。
然而这个极端的问题也很难,没有任何人能保证,除了死亡。
于是太宰治就开始进入了未雨绸缪的阶段。
“可你未雨绸缪的太早了吧。”
听到太宰治话,坂口安吾忍不住说:“狛枝君甚至都去问织田作你的近况了,就说明他还什么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根本没达到那种程度吧!?”
“确实没有,不过不要在意细节。”
“这是细节吗!?”坂口安吾都惊了,“说到底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己……”
他卡了一下,然后很艰难地吐出了那个刚才还聊得很欢的词语。
“……‘爱上’了狛枝君啊。”
太宰治沉吟:“其实我也不太能确定是不是。”
坂口安吾:“……???”
你特么都已经考虑到殉情了现在却连是不是爱都不确定!?
“只是对比了一下。”太宰治说,“举例来说,我对安吾和织田作交朋友谈恋爱什么的都无所谓,但是狛枝君不行。”
“…………”坂口安吾忽然意识到,这可能是他的锅,如果不是他上次一时兴起说了一堆……
“我很喜欢狛枝君跟我分享他的日常,但同样的日常不想让他再跟其他人分享,毕竟人的精力是有限的……简单来说,我觉得我得到的那份不能比现在更少了。”
太宰治任性地说。
“还有很多其他的事……因为织田作和安吾也是朋友,所以我才发现,我对狛枝君的要求和期待,已经超出朋友这个身份了,但要说是坂口安吾以为的那种‘爱情’……”
他侧过头来,灯光在他鸢色的眼瞳中摇晃着破碎,遮掩了眼神,只能见他微微含笑的嘴角。
“——我的感情太过自私、太过恶劣,不太符合标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