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晃了晃神,想着老人家话都说到这里,整个山庄又大得出奇,不知从哪里出去,只好点点头,跟着福伯进屋。
屋子里一片寂静,仿佛踩上一脚,就会打破这里安静的氛围。
晏清坐在沙发的最右侧,挺直脊背,目不斜视。
福伯端着红茶走过来,为晏清把升降屏幕放下:“您看会儿电视,少爷马上就回来。”
少爷,就是福伯刚刚说的那个尹晟?
电视里放着今日新闻,晏清瞄了一眼,准备拿杯子的手就滞在半空——
“据爆料,我市首富尹家不日将与晏家结成秦晋之好,但晏家仅有一位独子,虽说同性婚姻法已试行五年,但两家要如何处理这桩亲事,还请各位拭目以待。”
晏清恍然大悟,为什么晏家会爽快地支付母亲的治疗费,为什么管家说这里才是他该去的地方,为什么晏家找了他十八年,直到现在,才“找到”他。
不是因为他们想念晏清这个亲生儿子,而是因为他们需要晏清,来完成这桩婚事。
晏清用力放下水杯,猛地站起身,整个人颤了颤,转身就往大门口走。
福伯从厨房出来,喊了他两句:“晏小少爷?!”
但晏清却视若罔闻,直愣愣地朝外走。
大门打开,阳光刺眼,晏清推开门,径直撞上站在门口的男人。
“小心。”
男人握住了晏清纤细的手腕,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眉头渐渐皱起。
在尹晟眼里的晏清实在有些太过瘦小,手腕纤细身量细窄,仿佛他一手就能把晏清拎起来。
“福伯,怎么回事?”
男人的声音低沉有磁性,晏清看着他轮廓深邃的脸,渐渐和刚才电视上“尹家少爷”的脸合二为一。
这人,就是尹晟?
电视里的新闻主持人还在有条不紊地说着联姻八卦,福伯急忙走过来,扶住摇摇欲坠的晏清。
“我也不太清楚,晏小少爷,难道晏家老爷和太太没跟你说尹晏联姻的事吗?”
“我,我是昨天才回到晏家的。”晏清面色惨白,整个人如同脱了水一般大冒冷汗。
尹晟眉头紧蹙,把晏清打横捞起,直直走向三楼:“福伯,打电话叫薛友山。”
“营养不良,过度疲劳,先挂一瓶葡萄糖。”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放下听诊器,没好气地剜了一眼尹晟。
“怎么回事?这晏家是从哪里给你挖出来这个小娃娃的?你的结婚对象不是晏徵徽吗?”
一连串的疑问像是机关枪一样向尹晟袭来。
“晏家那两个人精,说晏徵徽是养子,要把亲儿子嫁过来。”
“亲儿子?”薛友山诧异地凑近晏清,“看着也不像啊。”
尹晟帮晏清掖好被角,挡住薛友山的视线:“好了,你可以滚了。”
“诶尹晟,你什么时候也开始见色忘友了?”
薛友山嘴上虽然不饶人,但还是拎着药箱出门,临行前,还提醒尹晟:“这小孩说不定是未成年,你可别犯法啊。”
尹晟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薛友山,用白眼把他轰出家门。
解决了噪声来源,尹晟让福伯去煮一碗参汤给晏清补补,自己则坐在床边照看。
“放心,我不会碰你的。”
仿佛是在熟睡的少年动了动眼皮,还以为尹晟看不到他的动作,悄悄睁开一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