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禾在细雨声中,将那段简短的初恋故事讲叙一遍。
几个仙门弟子又听得难受。
重新回味一边,温禾才发现,三个人的爱情里,木七戏份极少。
廖深行若是浓墨,木七便是淡彩。
他与梁彩枝的感情,如秋叶点静湖,若不仔细,很难发现起了涟漪。
两人之间无山盟,无海誓,淡淡处之,默默将情根深埋,及至结局,心脏蓦地被刺痛,方知那份浅淡情愫已扎根成针,拔亦拔不出来。
竹已轻叹一声:“阴差阳错,阴差阳错。倘若木七不曾打开那只檀木匣子就好了。”
浅雪:“天意谁说得准,况且天意专爱捉弄有情人。”
草二红着眼圈问:“梁彩枝送檀色匣子给木七,分明里头只搁了一条帕子,为何她说里头装的是世上最温柔的东西,难不成绣了情诗的帕子,乃世上最温柔的东西?”
众人摇摇头,懵懂不知。
温禾却突然明白,为何廖深行选择自尽。
他怕是已知道了梁彩枝魂魄复原的消息,若木七以菩提简杀死他,木七会随之遭天雷而亡。
她希望转世的梁彩枝有人照拂,他将这个机会留予木七。
此乃廖深行留给梁彩枝最后的温柔。
而当初梁彩枝送予木七的木匣内,装的不止是绣了诗的帕子,更是一份不能明说的相思。
温禾脑中甚至能脑补出梁彩枝送木七匣子时的模样,应是小小少女,微踮着脚尖,高高举起双臂,还有刻意垂下的头。
那一刻,她不敢看木七的眼睛,怕泄露眸底的窃喜与害羞。
温柔的并非帕子,而是心意,是明知无结果却舍不得丢弃的一份念想。
想必,那一刻的梁彩枝确信,世上相思最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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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怔楞间,赫连断倏地落在她身侧。
魔头并未擎伞,雨滴略浇湿了卷发,贴至额前,更显邪魅不羁,赫连断口气低沉道:“发完了呆,该回魔阴王朝了。”
只觉被人当头泼了一桶冰水,温禾心头一悸,结结巴巴问:“回回回去干吗。”
赫连断俯身,凑至蒜苗耳畔,咬牙切齿道:“你私逃的这笔账,本君得慢慢跟你算。”
温禾后颈发凉,浑身发麻,咧嘴,“咱们不是生死之交了么,别那么计较嘛。”
见赫连断已甩袖走向前,温禾小跑几步跟上,商量的口吻道:“能不能暂时不同你回去啊,我死里逃生,想跟师兄妹们多呆几日。”
赫连断一字一顿:“你试试。”
温禾欲哭无泪,只得伸手向国师府门口的众师兄妹招手道别,小手还在不舍地挥舞,蓦地肩上一重,被魔头抓着飞天。
草二泪奔向前,“怎么又突然被抓走了,大师兄,怎么办啊。”
云汲望向已消失于远天的黑点,“温禾被天界缉拿,目前留在魔阴王朝最安全。”
草二止步,长吁一口气。
桑桑突然站出来,弱弱道:“啊!我好像被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