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温禾端着一蛊百合糖水,打小厨房出来,迎面碰上摇首叹息的无生药师。
原是白乌日日一动不动躺着,有些忧郁,气血赌淤,心气不畅,以至病气入肌,伤口好得极慢,无生药师同金银花,给病号讲了两个时辰的笑话,逗人开心,白乌笑都不笑。
温禾去试了试,给人讲了几个又黄又荤的内涵段子,白乌仍旧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不为动容。
大家心知肚明,白护法是想自春了。
但他坚持不见人家,怕人担心,终是一人咽下了所有。
温禾对着药床上的木乃伊,沉思片刻,跑去小厨房,放了一把火。
浓烟自窗扇间溢入,白乌被呛得直咳,金银花烟熏火燎地打门外跑进来,“主子不好拉,温姑娘她烧了您的厨房。”
白乌:“……还不赶紧去救火。”
金银花哭丧脸道:“温姑娘她将救火之人全数拦下,她说她心情不好,就想放火,谁救火她就让君上拧下谁脑袋。”
白乌被气得直咳,小厨房里竟是他打六界搜罗来的珍贵材料,如三十二佛国的伽罗香叶,涮火锅搁上两片,祛火提鲜,用一片少一片,日后再寻不到。
还有南极仙翁那讨的几颗火参,极北寒地掘的七瓣冰莲……
他实在不该借厨房给小作仙用,白白糟践他积攒多年的心血。
白乌直勾勾望着窗外的白烟,飘了整整两个时辰,估摸着厨房已不剩什么,这才听得院中的温禾一声令下,“还不进去灭火。”
无生药师再来给白乌把脉,护法的淤堵之症好了,七窍不止通畅,简直要冒烟。
温禾进屋,给人端来了甜汤,无生药师不由得对她竖大拇指。
温禾傲娇脸,一扬下颌,“气畅则通,哄人开心不易,气人还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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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禾利用白乌的厨房及食材,攻下魔头的胃,打算攻人家的身,给人做套衣裳。
衣裳需得配鞋子才算完美,魔头抱过她掐过她,她约莫能猜出对方身长尺寸,但魔头的鞋码她从未关注过。
返回归息殿,本想问问黑檀,魔头鞋码尺寸,可刚巧黑檀不在。
见四周并无其他守卫,温禾推开殿门。
赫连断依旧阖目盘坐玄冰床,修习《流转经》。
小花祖宗还有白乌曾道,《流转经》乃一门十分枯燥晦涩,但有助内伤复愈的心经,魔头整日修此门经法,究竟受了多重的内伤。
但凭外表特征及作死实力来讲,她根本看不出来。
温禾静悄悄走到寒冰床下,轻轻拎起赫连断的云头靴,展指量了下鞋帮尺寸,捏着靴筒,心道真大啊。
倏觉头顶一股阴寒之气袭来,温禾小心翼翼抬首。
不知何时,魔头已睁开眼,正十分不解地俯视着她,及她手中的靴子。
“你在做什么?”赫连断抑声问。
送人礼物,贵在惊喜,不能让魔头晓得她打算给他做新鞋子。
于是,温禾抱着靴筒,亮着小白牙,“啊,闲来无事,我来闻闻君上是否脚臭。”
赫连断赤脚下床,拎起温禾的后襟,几个大跨步后,推开窗户,直接将人扔出去。
并,砰地一声,阖上窗。
魔头已嫌弃她嫌弃到这种地步。
温禾拍拍屁股上的土,站起来,嗯,不愧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