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日,他只于墓碑前呆了半个时辰,俯身拿云袖轻轻拂去碑角沾染的花瓣尘埃,便走出门去。
玉岚郡主远远瞧着那道宝蓝衣袍走出春止院,穿过院廊,最终消失于宅府大门一角。
她单手抚上春止院墙垣,沿路向前,艳色蔻丹被壁墙刮断,甚至有几道极轻的血痕留在墙垣上。
玉岚郡主似感觉不到疼,泛白容色间,眸底的痛楚,似都挂着绝望疲惫。
她知道国师又去祭拜她了。
春止院内有道白玉石碑,上书亡妻之墓。
亡妻,分明是被送入府内的婢子,她这个郡主发妻又算什么。
她不禁冷哼自嘲。
一夜一夜又一夜。
他宁可对着一块死墓碑,也不愿多看她这个大活人一眼。
不知在寒夜中站了多久,直至婢女素心的声音打破寂静,“郡主,国师他去了……沽玉楼。”
廖深行不顾仇妈妈哀声阻挠,径直闯入天字号花房。
房内,无双正为对坐的李独活,奏《山涧花影》琵琶曲。
面对硬闯进门的不速之客,两人怔住。
李独活起身,摆手遣走仇妈妈,围着国师讥讽笑:“呦,这不是最重名节的国师大人么,你不是最看不上烟花之地么,怎的今个来了沽玉楼?是来找姑娘喝酒唱小曲的?”
李独活显然已有三分醉意,指着抱琵琶的无双道:“你亦是慕名而来?可惜晚了,无双姑娘被我包了。”
廖深行被李二的酒气熏到,微蹙眉心,唤一声,“长风。”
门扉被推开,长风擎着一卷明黄御旨入内。
“太子自入佛门静修,不思己过,亦无忏悔,逃逸外出,花天酒地,斗酒玩乐,圣上亲旨,将太子交予国师严加管束。”
李独活被长风硬拖出去时,抻长了脖子大喊:“廖深行,一定是你告的黑状,你给老子等着。”
无双起身,瞥见门扇两侧,李独活的两位家仆已晕倒在侧。
廖深行盯了美人片刻,再问一句,“你当真不愿与我回府?”
无双:“不愿。”
廖深行不疾不徐,往琴案对面坐下,“从今个起,本国师便包了你。”
无双黛眉微颦,“敢问国师,包无双多久。”
廖深行眸色颇认真,语调却半真半假,“一辈子够不够。”
无双放掉金线琵琶,拂了一礼,“无双与沽玉楼有契,任凭是何等贵客,只可包无双三日。一辈子,太长,无双要不起。”
廖深行唇角一勾,露出两个与平日冷颜不相匹的酒窝。
“国师大人笑什么。”无双问。
“笑你遇到了好人。”
无双蹙眉不解。
廖深行笑着解释:“笑你遇到像我这般富可敌国权势遮天,却不强抢美人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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