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花神是那般温柔宽和之人,她最喜欢你了。”
温禾心下宽慰,继续沿青石小路朝前走。
若有一天,魔头肯放过她,她一定回云上温谷,找花神哭诉。
以她三寸不烂之舌加精湛演技,即便花神真生她的气,定也能原谅她。
鼻尖异香愈发浓重,是水榭阁楼传来的菩提香。
许是木七先前往七爷庙待久了,染了菩提香,自他入府以来,满府飘香,尤其水榭楼台,香氛浓郁。
阁楼亮着灯火,温禾不禁趋步湖边。
木七着一身鸦青素衣,正于湖心放花灯。
温禾踏水入阁,裙裾扫过潮润木板,“小仙好雅致。”
木七手指轻轻一拨,掌下河灯幽然飘远。
一盏方正四扇花灯,扇面描募一位姑娘。
温禾只觉画中人眼熟,敛目思量片刻,抬眸,花灯已飘远,美人轮廓渐糊。
湖边寒凉,木七邀温禾去屋内喝杯暖茶。
温禾大大方方跟进,阁内面积虽不大,却处处雅致,墙角的炉鼎散着袅袅余烟。
这香氛恰与寒水之气极配,糅合一处,竟有种九天仙阁不胜寒的清幽意境。
再回首一望,小地仙素裳淡衫,面色凝澹,眉宇间隐匿廖寂,好似被束于离地万里的寒阁,再不见烟火味的清冷公子,颇有些遗世独立。
木七煎的茶,入口微苦,温禾喝不惯,落了茶盏与人闲聊,“你真身可是株菩提树。”
木七颔首,“是,不知何时落根于断背山,依着年轮看,约有上万年辰光。直至千年前方有了灵识,化了形,我便助附近山民,行些力所能及之事,完成他们的小小心愿,后来便有了七爷庙。”
“荒山万年,守于方寸之地,可觉孤寂?”温禾感慨一问。
木七拿茶盖浅拨盏内绿芽,“我本生于孤寂,便不知孤寂为何。然……”
温禾见木七垂睫,掩去目中神思,接话道:“然而,你爱上了一位姑娘,当姑娘离去时,你便日日夜夜念着她,那时你方尝到孤寂滋味。”
木七抬睫,琉璃眸色直直望向温禾。
温禾被盯得不自在,尴尬道:“我方才见你放的花灯上,募着个美人,以为是你心上人,才有此一说,难不成,我猜对了。”
木七转瞬恢复如常,品嘬着苦茶,“仙子猜错了,木七心上不曾有过姑娘。”
温禾甚觉此问题过于隐晦,不便深究,便借口困乏,起身与人道别。
方及岸,花铃道:“小主,你有没有闻到阁楼内的异香。”
“你是说木七身上的菩提香?”
“那香并非出自木七之身,我乃花祖万魂炼化而成,对香氛极其敏~感。那香气似是打床榻间传出的。”
“那又如何,我总不会闲得跑去问人家,你的体香是假的,你藏了什么宝贝香氛快拿出来瞧瞧。”
温禾晃了晃腕间花铃,“有这个闲工夫,我还不如去外面寻一寻杜棉棉。”
方走到府宅门口,一道低沉冷厉之音入耳。
“滚回来,哪也别去。”
温禾气冲冲往别院走,先是将她轰走,再是限制她人身自由,给她传音让她滚回去。
魔头真几把神经病。
天还未亮,入住国师府的众位仙人,齐聚院外花亭,打算到城郡附近继续搜寻关于杜棉棉甚至邪祟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