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厅堂,绕花池,上木楼,右拐七步,是为鲜味斋最豪雅间。
温禾熟门熟路找上去。
餐案上布满山珍海味,不止甘了了在,白乌居然也摇着扇子,手执一盏秋露白。
温禾瞪眼,“左护法也在?”
白乌放掉杯盏,摇扇浅笑,“小仙仙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有恙有恙,你同魔……赫连断一道来的?”温禾坐至红木椅上,给自己舀一大勺人参鹿茸汤,“方才被你家君上放了一碗血,我得补补。”
“可我瞧着你气色红润,想来是君上他极度控制住内心欲望,舍不得对你下狠手。”白乌摇头叹息,“《流转经》晦涩枯燥,运行至奇经八脉颇有难度,君上他委实疼你。”
温禾抱起汤碗,“你再这般胡说八代,信不信我喷你一脸。”
“淡定淡定。”甘了了急忙将一脸火气的水仙拉到座位,“是我请客,给个面子,莫要吵架。”
白乌一饮而尽盏中酒,“哎,自君上那受了气,不敢发火,只得跑来欺负欺负我。罢了,我不与小水仙计较。”
温禾抱着汤碗说不出话来。
甘了了给温禾夹了块蜜藕,“你同赫连断玩什么,放血?听起来好刺激。”
温禾一想到方才哗哗哗失掉一大碗鲜血,心疼兼肉疼,连喝两大碗参汤补身,这才道:“他个变态,喜欢喝我血。”
白乌执箸,捻起一粒花生米,“君上他被结界咒门反噬,受了内伤,你的血恰可迅速治愈他的内伤,只要一次性饮……”
白乌拿箸头敲敲盛着麻辣花椒鱼的铜盆,“只要一次性饮这么一盆血,便可治愈。”
温禾起身,比划着比脑袋还大一圈的铜盆,“真够扯的,我的血可疗伤,我怎么不知。你可真会为你家君上找借口。再说,要放这么一盆血,我还有命活么。”
甘了了插嘴,“有,但失血过多,极毁身子。”
“所以啊……”白乌接话头,“君上她不忍你灵身受损,便日夜强加调修内息,真是委屈了自己,疼惜了别人。”
甘了了:“可惜,那人还不领情。”
温禾视线往两位身上游移个来回,这一搭一唱的。
旁人爆脑浆都猜不出,这是多么和谐友好的一对狱头和囚犯啊。
温禾盯着甘了了的鹅黄衣衫,“你不是觊觎赫连断么,你若羡慕,我可以将这个无偿献血的机会留给你。”
甘了了坐下撕鸡,“我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日后再不要轻易迷恋谁。赫连断已是传说。”
温禾视线转移至白乌身上,“你来人间又为何?”
“只是来给故人稍个物器,不成想这城郡十分闹热,这鲜味斋的秋露白亦有几分味道,便多留了几日。”
一个饮酒,一个撕鸡,温禾重新坐下舀汤。
得多吃点,补身。毕竟献血之路漫漫兮。
温禾灌着补汤,问甘了了,“郡内邪祟一案,单凭你一面之词,还未洗清嫌疑,听闻国师不许你出府,你这是偷跑出来。”
甘了了啃着鸡屁股,“就凭国师府那群草包,岂能困得住我。我是见国师府的吃食不错,才勉强留下。”
“所以,你闻到赫连断的气息,赶忙跑了。”温禾捏紧勺子,好歹提醒她一句,她也跑啊。
甘了了擦着唇角亮油,“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担心赫连断吃醋,一气之下给我一掌,何必呢,我不跑,我傻呀。”
温禾嚼着香菇,倏地意识不对,仔细盯着眼前撕鸡的黄衫美人,“孤男寡女?我是女的,我肯定。难不成,你是男人?”
甘了了抬袖掩唇,“呀,怎么一不小心说漏了嘴。”
温禾这还没回过味儿来,白乌摇着扇子又倒一盏秋露白,“一般人很难分辨他的性别,起初我亦险些被他诓骗。”
温禾强行拖拽甘了了起身,扯扯袖口摸摸脸颊戳戳胸肌,“你是男的?天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你比女人还要美,你让我们女子情何以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