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乌一猜就知,这一出又是水仙搞出来的,不禁盯着图纸上一朵画笔十分抽象的花朵看了几眼,嘘:“此花,属下不识。”
抬眼,用担忧的眼神盯着赫连断看,“君上可信水仙的话?真的要去上邪古墓寻找此花,不妨,不妨先让橐驼花匠过目。”
赫连断扯过白乌手中,描募花朵的那副图纸,冷哼一声:“瞧瞧她画得什么玩意,奇丑无比。怕是世上根本没有此花,橐驼亦不识得。更有,西南蛮荒境地,唯有那一处绝境,偏此花便生在那里,明摆着诓本君进去,最好再也出不来。”
先前在月亮窟内,蒜苗的话,本就让他半信半疑。
可蒜苗偏画出个绝境出来,进一步证明她说谎。
绝境之地,连他都没把握全身而退。
就凭一个弱鸡蒜苗。
是自己对恢复六识过于执着,险些着了她的道。
手一扬,赫连断仍了那副画纸,“满肚子阴谋诡计,自以为聪明的蒜苗。”
白乌高兴于自家君主没被小水仙忽悠瘸了,同时又担忧被识破诡计的小水仙的安危,只好咬着牙根说:“或许,也许,水仙说的不一定是假话,那座古墓里,说不定真有能修复人六识的神奇花朵。”
为了增加信服度,又道:“传闻那古墓里藏有上古宝物,勾得无数后辈人涉险探宝,区区一朵神效之花,不足为奇。”
瞧着赫连断无甚反应,眼神望着窗棂外盘旋的嗜血蝙蝠,不知在想什么。
白乌给一旁的自春,使眼色,自春不动声色瞪他一眼,免为其难道:“或许,左护法说的,有道理。”
殿中静了好一会,青铜灯烛跃出憧憧光亮,赫连断收回视线,目光辗转至两位下属,“你二人,为何要跟着蒜苗胡说八道。”
扑通扑通,两位双双下跪。
白乌带着哭腔开口:“君上英明,属下担心君上一时气恼,杀了水仙。小水仙能另君上重拾六识,此乃天大幸事。这五百年来,君上因六识不全而沉郁不振,属下看着心痛啊,整个魔阴王朝的子民跟着心痛啊。君上振,则王朝兴,水仙关乎王朝的运术,属下不得不为大局着想,昧着良心说谎话,君上明鉴啊。”
“奉承话不必说了,滚。”
白乌一溜烟飘远。
赫连断瞧着跪地一脸懊悔的自春,当即下了令:“去,宰两只鸡,就用你的刀身。”
这个惩罚就很严厉了,自春简直要哭着出殿门。
身为刀灵,他有个要不得的毛病,洁癖。
喜刀身洁净无暇,最好一丝灰尘亦不染。
他是个难得修出刀灵的上古宝刀,自然与普通宝刀不同。赫连断握着他杀人时,刀戾之气便可直接将对方撕裂,同时刀灵之气,又于刀身之上形成一层保护膜,那些鲜血污垢一滴沾不上身。
所以,自春刀虽杀人砍敌无数,但刀身未沾染一滴血垢,又被称作“不染刀”。
与魔阴王朝的“不愈刀”,并称两大奇刀。
赫连断让他亲自去宰鸡,刀灵不入刀,刀身便不能自结保护膜,届时,刀身沾得满是腥臭鸡血,自春只想想,便生不如死。
自春被罚,为何白乌躲过一劫。
方才白乌那通自辩,矫情中藏着马屁,当然,赫连断不吃那套。
自春是被白乌连带受罚,罚了自春,刀灵至少一个月不搭理白乌。
只要自春不搭理白乌,白乌就头疼睡不着觉。
如此,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除了爱好直接了当杀人外,赫连断亦很会使小手段折磨臣下。这亦是群臣惧怕的原因。
自春艰难地宰了两只鸡后,忙不迭跑去七色林的“沸地泉”泡澡。
丢下只鸡,立马能熟的温度中,自春在心底给白乌画诅咒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