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放掉茶壶,朝两位打量过去。
谁付钱,看装饰衣裳不像穷人,也不像打家劫舍的匪家,为何结个账这般温吞。
温禾为难之际,一道熟稔嗓音自窗下一角传来,“那桌的单,我结。”
思筠自满是菜肴的餐案起身,掏了一锭银子,直丢入小二怀中。
胖小二拎着银锭子,笑成一朵菊花,“桐公子,原是您的朋友,您早知会一声,小的哪敢追着人家结账。”
温禾起身,遇到救星似得朝人灿漫一笑,“思筠,你怎么在这,看起来你跟小二颇熟。”
思筠朝一脸霜色的赫连断拱手行礼,这才回水仙的话,“我来十八洞寨有段时间了,故此同这家店的掌柜伙计相熟。我来此是为捉四翼螟蛾王,不料再此遇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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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断携水仙出了魔阴王朝,朝西南蛮荒地飞去的消息,已被各界探子探得。
云汲听此,不由得担心。
先前温禾落在花界,用以异地沟通的玉珏,被鸾扇寻到,带回魔域。
温禾与草二方重新联络上。
温禾与魔头打算入古傩遗址上邪古墓的消息,草二热乎乎的传给云汲。
云汲热乎乎动身,脚踩仙剑直冲西南方位。
浅雪见大师兄的问心剑,于云空扫出一道泠光,转瞬消失不见,她截住正同竹已拉扯的草二,“大师兄要去哪儿,走的这么急。”
草二懒得睬她,继续同竹已拉扯,“你放开我,我要去追大师兄。”
“你的功夫如何追得上大师兄的问心剑。”竹已死不放手。
“追不上我也得追追看。”草二亮小虎牙,“松不松手,咬人了啊。”
浅雪扯开钳制草二的大掌,横在俩人中间,“这么着,你们告诉我大师兄去了哪,我骑我的雪鹄鸟带你们去找他。”
不消一会,雪鹄鸟背上驮了三人,浅雪草二还有一脸便秘色的竹已。
竹已轻衫被风带起,扫开被风拂至颊侧的发带,“我说,你们俩里应外合偷了大长老的出行令牌偷跑出来,若被发现少不得一顿狠罚。”
浅雪抚摸雪鹄鸟雪绒花似得翎羽,“知道被罚,你这根竹子还跟来,现下回去揭发我们,得功一件,说不定长老们会赏你一柄上好仙剑什么的。”
“哪的话,我是那种人么,我身为师弟有保护两位师姐的责任。大不了咱们三一道挨罚。”竹已慷慨道。
雪鹄鸟尾翼后头,拴着一片轻云,甘了了侧卧柔软云头,抖着二郎腿,啃一角西瓜。
他窝树杈上闲打盹,无意偷听到几个小弟子谈话,水仙竟去了西南蛮荒地,似乎打算盗墓,蛮有意思的。她决定加入盗墓组一员,便鸟悄跟上。
方吐了一口西瓜籽,甘了了怔住。
好重的阴气。不好。
甘了了倏降云头,打算一头扎入浩渺层云下的江水里头,微波潋滟的江面,雾风乍起,续而千里江河冻结成冰。
甘了了冷不防落至冰面,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稳住身形后,瞧见几步开外,站着个丁香色长袍的公子,身侧随着一头呼吸间荡着火气的火麒麟。
甘了了咧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冥主大人,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丁香长袍被风扬起,鬓侧千丝拂过挺秀鼻梁,夜惊华不疾不徐挨近那片鹅黄,“教主大人还是这般厚脸皮,见着要取你狗命的人,竟一点不慌的打招呼。”
冥主亲自出马,成功逃亡几率为零。
甘了了扼腕道:“是不是我去花界途中泄露了行踪,你这才找上我。哎,都是为了救我的干妹妹,我妹妹是谁,你晓得吧,赫连君主的女人,就是那株同我兴趣相投,偏爱闯祸的小水仙。”
“呦,拿赫连断压我。”夜惊华掀半扇眼睫,扫向人的眼尾透着旖旎风情。
“不是,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哈。”
夜惊华踏冰前行,“随我回冥界享福去吧。”
甘了了不敢不跟上,溜花冰的几个旋转,追上前头的丁香色长袍,凑近对方耳廓,谄笑道:“当年是我混蛋,我负了你,我确实该罚,冥主大人就将我关入冥狱十八层受刑吧,我乐意,我接受,我活该。”
夜惊华停步,一双深紫瞳眸,久久凝视对方,甘了了不敢动。
丁香鹅黄双双映入盘旋雾气的冰面,仿似点破春天般的鲜妍灵动。